林道上車隊緩緩前行。
車聲轆轆,馬兒打著響鼻,侍衛甲衣沾滿露水,潮濕的空氣略顯沉重。
元沛挑開車簾看向窗外,趕車的黃臉仆人背上劍匣微微震顫。
“尾巴又跟上了!秉S臉仆人取下腰間懸著的一條從驛館帶出的熟狗肉腿大快朵頤,像是沙場小卒在做上戰場的準備。
“還是那些人?”元沛問。
“不是!秉S臉仆人頭也不回,“但雖換了人,卻仍是一伙的,所用追蹤手法如出一轍。”
他不動聲色眼皮一抬,山林上空極高處一只白梟飛過,如同一片雪花。
“從出青牢山跟到現在,這些人倒也鍥而不舍!痹姘櫭,大承國律法森嚴,有龍氣庇佑之下,縱使有些市井惡徒,卻極難有成氣候的匪人,對方能鍥而不舍追出如此之遠,要耗費的錢糧和人脈不可小覷,絕非易與之輩。
他雖為方便而喬裝成商旅,但也沒太刻意隱瞞行跡,對方多半知道他身份,但知道他身份還跟上來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這些日子他久未對他們動手,便是派了人去打探,但并未打探到對方來歷。
縱使如此,他對對方的來歷也有了猜測,在東疆地域能手眼通天,讓他都查不出來歷的人,底蘊定然不比他淺,若非王族便是封疆大吏,而推及龍關之中的事,那幕后之人多半就是元霽。
只是讓他疑惑不解的是,當時袁先軍出事時元霽表現得十分退讓,可以說是將這次去玉京朝貢的機會拱手讓給了他,然而此時他卻派人跟了上來,莫非是想動手阻礙他去玉京不成?絕無此種必要!且不論王族相殘乃是同謀反論處的大罪,他也不信元霽會是這般為了一時意氣而不留后路的蠢物。
“他們的目的不是你。”黃臉仆人淡淡道:“我身周方圓一丈,沒有絲毫殺意能逃脫感應,而那些人的殺意極少在這馬車上,而是針對這隊伍中的其他人。”
“其他人!痹孢有σ宦,自顧自搖著頭,“這一行人中還有何人值得他們動用這么大的陣仗?”
黃臉仆人心知自己這位主人雖出身高貴,心胸卻不甚開闊,甚至于有些狹窄好妒。
元沛幼時曾拜東疆綏京鼎鼎有名的大學士為塾師,與同年的一位素有天才之名的學生相交甚密,以兄弟相稱,然而當其人考取功名時,元沛卻暗中處處打壓,元沛好酒,但只在獨飲時會圖謀一醉,就在某次醉酒時黃臉仆人聽到他醉中囈語,方知其內心秉性?上攵羲弥宋@群尾巴的人是誰,只怕所謂的王族臉面與妒意便會讓他大動殺心。
欲緘口不言,黃臉仆人忽的耳朵一動。
咻!
至少是百石強弓所發之箭,他先感到殺意才聽到聲音,而此刻聽到聲音時,寒光森然的箭頭已射到他眼前三寸距離。
黃臉仆人眼都不眨,張嘴朝前方吹了口氣,噓一聲,從箭頭開始,整枝箭頭如被燒紅的刀刃切開的木頭似的越變越細,黃臉仆人便把骨頭隨手向后一甩,捏住別削細只剩一根木刺的箭身剔了剔牙。
而那骨頭發出猛烈風聲向后方幾里外的山崖飛去,被烈風刮擦冒出一陣青煙,最后如同一把燒紅的鐵匕,直洞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心口。
“好厲害的手段!
李長安暗自咋舌,箭射來時他自然已經驚醒,接著便看到黃臉仆人隨手向后扔了一塊狗腿骨,而后那片啊覺得有異樣的山崖上便有人掉了下來。
“劫道的來了!”有人高聲大喊,語調其實不算緊張,畢竟身為王家侍衛,一身本領放在軍中都是千里挑一,正閑的無處施展。
篤!
一支箭矢驀地穿透他大張的嘴巴,將他釘在馬車上,形狀十分殘忍。
這時一泓秋水般的劍光姍姍來遲,斬下箭矢尾羽,只是沒能救下此人性命。
“是誰敢劫元家的道?”李長安心里只覺得荒唐,連那黃臉仆人都沒能攔下這一箭,看來對方也有實力超凡之人.
便當機立斷勒馬往馬肚子底下一翻,此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元沛的馬車邊,黃臉仆人淡然安坐。
“終于動手了。”元沛看向車外,數十黑衣人如影子一般從各個角落冒出來,反倒心頭一松。自幼至今他最厭惡的事一是有人強過自己,二是事情不再他掌控之內,如今對方動手了,也省得他再揣度其意圖。
“倒要看看他們想做什么!彼闹邪碘,雖說貢品之中有頗多奇珍異寶,但他絕不信對方會為這些奇珍異寶而背上奪貢謀逆的罪名,也不信對方敢襲殺王族。
瞬息間來犯者就與隨行侍衛交上手,元沛在車中沒有妄動,他有龍印護體,又有黃臉仆人坐在車前,任來犯之敵如何,都不可能傷到他半根毫毛,只不過這時黃臉仆人卻站起身,靜靜看向遠方,說道:“調虎離山?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
“按兵不動便是,調虎離山之計被看出來便是一文不值。”蕭退之避過刀光劍影,來到車邊。
黃臉仆人定定看著林外,樹梢頭上,一人執劍而立,露出的眉眼竟和他有三分相似。
“這是陽謀,我不得不去!彼麌@道:“當年師父將劍道衣缽傳予我,卻引得小人妒忌,弒師奪走師門半本傳承劍譜逃逸,我以武入道之時便是心存手刃此人之怨,如今他便近在眼前。”
錚一聲!刀劍相撞,八荒刀刀鞘被一劍斬裂,刀刃卻直接將與之相觸的一截劍身削下。
李長安立馬趁勝追擊,對方神色大詫,失去兵器后更是章法有些雜亂,李長安卻未逼太緊。
他相信元沛定然不會出事,而今便保存實力,待塵埃落定后,自己便仍能游離在元沛視線之外。
正交手,只見元沛車邊黃臉仆人的身影拔地而起。
“調虎離山?”李長安疑惑皺眉,多日觀察,他已確定人群中只有此人最強,他此刻追出去,頗為不智。
一刀削出,將對手小指站短,對方吃痛嘶聲,腳步一變,轉身便跑。
“故技重施!崩铋L安冷笑,對方這演技還是拙劣了些,像要將他引走。
只是突然間,他眼神一凝,此人腰上掛著的香囊竟與韓蘇兒的隨身之物一模一樣。
“看來這調虎離山之計我也非中不可了!崩铋L安苦笑一聲,拔身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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