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削的身軀由上而下傷痕密布，卻仍是頑強地站起身來。

    她手中所拿斷枝，在此前的打斗中足被消磨掉三分之二的長度。

    而今卻在她的手里一個翻轉，再度指向站在相距十米開外的男人。

    須臾，她沾血的唇角微扯，再次與逼上前來的男人纏斗到一起。

    這一次，洛華歌手中斷枝，劃破了他肩頭衣物，帶出一絲血線。

    她的唇角有笑意綻放。

    哪怕伸出去的手被扣住手腕，腕骨傳來碎裂的聲響，手中所持斷枝掉落在地……

    身體往后倒飛，墨發散落逆風吹拂拍打雙頰……

    洛華歌唇邊弧度仍未見絲毫收斂。

    早在前世，她便立過誓。

    帝國洛家皇女洛華歌，有生之年，只要一息尚存，便只能戰死，斷然不能窩囊死！

    她敢于直面死亡，也從不畏懼死亡。

    今日技不如人，縱使戰死也無悔！

    思索間，她的身體橫向將附近幸運的最后一棵樹木撞倒。

    緊接著跌落在地，一頭磕到尖銳石塊上，額角頃刻間血流如注。

    洛華歌用還能活動的那只手摸索著攀上身側樹干上的一塊凸起，死死扣住。

    隨后，將自己歪倒在地的身體帶起，就那么背靠樹干坐著。

    透過被血液模糊的視線，她看到容華正朝著自己一步步走來。

    洛華歌想笑。

    到最后還是要死在這個男人手里？

    命定么？

    可她不信命。

    ……

    容華在洛華歌面前站定。

    這一次，他卻沒有再出手，只是垂眸定定地看著她，看了許久。

    許是洛華歌與其糾纏的時間有些長，使他彼時不甚清明的腦子里也不由思考。

    這個全程被自己壓著打卻仍不斷反抗的對手，為什么……

    沒有再一次站起來面對他？

    半晌過去，他在她面前緩緩蹲下身來。

    察覺到他這一舉動，洛華歌眼皮微抬看他。

    他卻伸出手來，將她的臉整個抬起。

    不是暴戾的殺戮。

    如果不是他仍舊彌漫周身的戾氣與殺意，洛華歌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恢復了正常。

    但事實并非如此。

    他的雙眸仍被無邊黑色所覆，不見一絲亮光。

    栽在這樣的人手里，想想還真是憋屈呢。

    若他記得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她死后尋仇尚且有個正常理由。

    如今么……

    “無論你記不記得，這筆賬也是要算到你頭上的。”

    洛華歌的聲音虛弱且緩，透著一抹認真的堅定。

    “若我今日死在這里，來世，用盡手段，也定會找到你，終其一生，不死不休！”

    容華沒有回應。

    俊臉卻幾不可察地朝著她緩緩湊近。

    分明近在咫尺，然而洛華歌卻無法從面前那雙毫無聚焦點的瞳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這種感覺，很詭異。

    洛華歌蹙起了眉，對他此時的舉動感到莫名。

    然而后背抵著樹干，退無可退。

    只能緊盯著他，寸寸縮短二人之間的距離。

    在某一個瞬間，洛華歌腦子里忽地靈光一閃，想起當日……

    似要驗證她的猜想。

    下一秒，他吻上了她沾血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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