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凰回了梨花院,把自己過繼到三房的事兒,隨意地交代了一下,讓秋月、紫凝還有菊香把她日常的東西的都收拾好,待會兒帶到三房去。
王嬤嬤聽完容凰的話,死魚般的雙目一凸,看著容凰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容凰魅眸閃著幽幽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凝。
“大小姐!您可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啊!還是她唯一的女兒!您怎么可以同意過繼到三房呢!難道您是不打算認夫人了嗎?你這樣做,怎么對得起了九泉之下的夫人!您這是不孝啊!”
王嬤嬤只覺得自己找了一個發泄的口子,一股腦的把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憋悶全都倒出來。
話說完了,只覺得痛快至極,可在接觸到容凰冰冷如寒潭,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后,心下一咯噔,心里隱隱涌起不好的預感。
“所以呢?王嬤嬤覺得我該怎么做?”容凰眼波流轉著瀲滟的光芒,絕美的唇瓣一張一合。
該怎么辦?王嬤嬤愣了,她哪里知道該怎么辦!難道要容凰去跟老夫人說,她不愿意過繼到三房?
容凰若是真的去說了,那她以后別想得老夫人的寵了!而且還會此得罪三房!
王嬤嬤心里其實也清楚的很,容凰過繼到三房,是對她最有利的選擇。
可王嬤嬤心里是不舒服。
有對舊主的不甘。當然,這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容凰對她和梅香的態度,讓王嬤嬤心里覺得不舒服極了!
容凰不親近她,梨花院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還有自己的梅香,可是容凰的奶姐啊!是陪著容凰一塊兒長大的!先是弄個菊香進來,難道容凰不知道梅香會被菊克著嘛!還有,連從外面挑來的菊香、金桔還有紅蓮都成了一等丫鬟,而她的梅香竟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三等丫鬟。
梨花院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笑話她們母女倆!
“我娘只是關心大小姐,沒其他的意思。”梅香見王嬤嬤被容凰說的啞口無言,連忙開口道。
這些日子,她和王嬤嬤在梨花院過的真心不好。每個人看著她們母女的眼神都是別有深意。
梅香算是再傻,也知道,此時她們母女絕對不能再得罪容凰了。
容凰魅眸輕輕掃了一眼梅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隨后還是漫不經心地看向王嬤嬤,“我是在問嬤嬤你呢。照你的意思,我該如何?”
王嬤嬤只覺得她被容凰盯地心下一頓,下意識地低下頭,蠕動著嘴唇,不甘地開口,“既然是老夫人發話,要將您過繼到三房。大小姐自然不能推辭。不過,夫人地下若是得知,心里怕是會很傷心難過。”
容凰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她更好奇王嬤嬤還能說什么。
“不過夫人是一心一意為大小姐著想。想來也會同意大小姐過繼到三房。畢竟如今小姐在大房的身份尷尬,林姨娘馬上要扶正了,大小姐您在大房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了。夫人在天之靈肯定是希望大小姐您過得好。”
王嬤嬤說到這兒,停了停,繼續打量著容凰的神色,不過容凰絕美的臉上平靜一片,魅惑瀲滟的眸子更是如同一汪平靜的清泉,沒有一絲波瀾。
“不過大小姐您還是得多多顧念死去的夫人才是。夫人去世那么多年,留給小姐的只有像老奴這樣的老人了。老奴知道大小姐對老奴有些誤解,可老奴一心都是為大小姐您好啊!”
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半天,王嬤嬤總算是說到了重點,否則,她不嫌棄說累了,容凰都替她累了。
“都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吧。王嬤嬤,你和梅香兩個人的東西怕是也不少,趕緊去收拾吧。紅蓮和金桔在這兒陪著我是了。”
“大小姐——”王嬤嬤沒想到她說了那么多,容凰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大失所望,難道她不應該跟自己一起懷念死去的夫人,然后再婉轉地表示一下,她已經知道自己前段日子做錯了,以后會好好重用她和梅香嗎?
“怎么,王嬤嬤年紀大了,聽不懂我的話不成?也是,像王嬤嬤這么忠心耿耿的,一心想的肯定是我已經去世多年的親娘,要不我去跟祖母求一下,讓王嬤嬤帶著梅香去幫我娘守陵如何?”容凰嘴畔邊噙著絕美的笑容,可說出的每一個字比利劍還要鋒利,直插在王嬤嬤和梅香的心上。
梅香害怕的死死抓著王嬤嬤的胳膊,她不要去守陵啊!她死都不要去守陵啊!她還要爬上三少爺的床,當她的通房丫鬟,以后當姨娘!她還那么年輕,她才不要去守陵啊!
王嬤嬤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容凰竟然會起這種念頭,又驚又怒,當務之急,還是得讓大小姐打消念頭才是。
王嬤嬤蒼白著老臉,“老奴自然是愿意去給夫人守孝的。可夫人最放心不下的是大小姐了,老奴雖然想去陪伴夫人,可也得為夫人好好照顧大小姐。”
紫凝眼底劃過一絲不屑。虧得王嬤嬤能一次兩次地拿死去的夫人說事!
當初大小姐被發配到碧云庵,王嬤嬤立馬帶著梅香找關系離開。大小姐在碧云庵三個月,她連一次都沒來看過!若是夫人知道王嬤嬤是個這樣忘恩負義的畜生,肯定后悔自己怎么瞎了眼,讓這種狼心狗肺的奴才伺候大小姐!
“王嬤嬤既然不愿意去守陵。還是趕緊去收拾你和梅香的包袱吧。”
“老奴不是不愿意為夫人守陵,而是——”
“王嬤嬤。”
被容凰這么輕飄飄地一喊,王嬤嬤只覺得渾身一寒,辯解的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低著頭,掩飾住眼底的復雜,然后拉著梅香離開。
容凰見王嬤嬤和梅香離開,淡淡地開口,“你們幾個也趕緊去收拾東西。我的東西在哪兒,紫凝最清楚。你好好讓秋月和菊香幫著理。”
“大小姐,王嬤嬤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若是繼續把她留下來,會不會——”紫凝緊緊咬著唇瓣,有些為難地開口。
“暫時不用管她們。”
紫凝聞言,也不再多說什么。
紫凝、菊香還有秋月離開后,金桔和紅蓮在容凰的視線下,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剝光了一般,難堪地不行。
“大小姐,奴婢也去幫忙收拾東西吧。”紅蓮忍受不了這種詭譎的氣氛,小心地開口。
“東西有人打理,不需要你們。金桔,你對我很不滿是吧。”容凰似笑非笑地看著金桔。
金桔心下一震,垂眸,斂下心頭的復雜,“奴婢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想想也是,你原來也算是大家小姐,心高氣傲正常的很。”
“大小姐何苦拿這些話來諷刺我!我早已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了!如今的我,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金桔頗為自怨自艾地開口。大大的眼睛里溢滿了淚水,我見猶憐,可惜這里面絕對不包括容凰。
“刺你?這些日子以來,你處處擺著一張臉是給誰看?比起我,其實你更像個主子。”容凰幽幽地開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金桔,那眼神是要多隨意多隨意了。
金桔這次是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只覺得難堪的不行。
“大小姐何必這么羞辱我!沒錯,我是好恨!慶王中毒,大小姐為何要去救他!像他那種畜生,讓他那樣死了,難道不好!為何要去救他!”金桔沖著容凰喊出了她內心深處一直壓抑的憋悶。
紅蓮有些擔憂的拉了拉金桔的袖子,示意她冷靜一點。
金桔卻沒有領紅蓮的好意。
這些日子以來,金桔真的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龍騰那日和三位王爺來侯府的事兒,雖然被侯府的主子下了封口令,可別忘了,當時在場的下人可不少。
下人都是嘴碎的,除了說龍騰的恐怖以外,說的最多的可是容凰竟然懂醫術,不僅是救了老夫人一命,更是在慶王毒發的時候,救了慶王一命!
金桔先是聽到慶王中毒毒發,心下一喜,可還沒喜多長時間呢,竟然又聽到容凰救了慶王,這讓金桔心里如何能不恨!
金桔不止一次在想,若是慶王這么毒發死了,那該有多好,她家的血海深仇報了!
可偏偏,這一切都被容凰給毀了!為什么!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老天爺怎么那么不公平,像慶王那種畜生,該被千刀萬剮才是,他憑什么還好好的活在世上當他尊貴無比的王爺!
早知道事情會這樣,金桔那次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去刺殺慶王,哪怕是賠上自己的一條命也無所謂!
“說完了?”
“說完了。我也不敢怨恨大小姐,左不過我這條命也是撿來的!算大小姐如今殺了我,我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說是沒有怨言,金桔又怎可能真的沒有什么怨言呢!
相反,她的怨言簡直是大發了!
死沒什么可怕,唯一可怕的是,她不能為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這才是最讓人痛苦的!
“我跟慶王沒仇。”容凰忽的開口道。
金桔眼神一凝,隨即憤怒地看向容凰,“大小姐,難道您一點都不同情我蘇家的遭遇嘛!”
容凰魅眸劃過一絲不屑,看向金桔的眼神跟看神經病沒什么區別。
“同情?天下可憐的人太多。天下之大,有多少無辜枉死之人。又有多少人填不飽肚子,你眼睛能看到的只有你的蘇家。當然,我跟你說這些也是白說。慶王算殺光了你蘇家的人又能如何?哪怕是皇上知道了又如何?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你一個小小的蘇家,去治罪他的親生兒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種鬼話,也騙騙你們這種無知婦孺。”
這個世界,本來是誰強誰開口的世界!像龍騰一樣,因為他強,強大到連皇權也得給他讓道!
“那我自己報仇!”金桔紅著一雙眼,咬牙切齒道。
“嘖嘖,有志氣。不夠也夠蠢,而且是蠢的無話可說了。先不說你能不能殺了慶王,退一萬步,算你能殺了慶王又如何?然后再因為殺了慶王去賠命?讓你蘇家最后一滴香火都沒了?”
“滅家大仇,哪怕是我沒了性命,我也一定要報!”
“有志氣。不過我這兒真沒想收留你這么有志氣的婢女。”容凰魅眸瀲起絲絲漣漪,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金桔留在自己身邊確實是危險,還有紅蓮,她之前倒是沒怎么,老實本分的很。可自己馬上要去三房了,趙氏也算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啊!這樣一來,紅蓮也危險的很。
這兩個丫鬟長得好,又聰明,不過可惜,如今是一個都不能用。
容凰心里倒是也覺得有些可惜了。
“大小姐您想殺我?”金桔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容凰眼底的殺意。
“除了在報仇上面。你不傻啊。我跟慶王沒什么仇,可沒興趣為了你,招惹慶王這么個大麻煩。至于你,紅蓮,你膽小懦弱,原本留著你,我是無所謂的。可我馬上要去三房了,我現在的娘親,嚴格算起來,還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是也哪天心血來潮,突然拿把匕首去殺人,說實話,這也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我這人雖然不怕麻煩,可也不想因為不關緊要的人招惹麻煩。”
容凰在得知金桔和紅蓮的身世后,想著要解決這兩人。別說她冷血無情,前世,作為殺手界的金牌殺手,她的心早在一次次的殺人中徹底變冷。
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大小姐,您要殺我?”紅蓮雖然單純,可家破人亡后,吃了那么多,她也早不是當初單純的官家小姐了。
容凰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
“別想喊人,因為在你開口前,我會讓你死的更快。別懷疑我的話。”容凰說著,手中捻著兩根銀針,在暗淡的燭光照耀下,兩根銀針愈發的銀光燦燦,閃爍著幽幽的寒芒。
容凰看著害怕卻故作堅定的金桔,魅眸劃過淺淺的笑意,“怎么,不求饒?”
“求饒有用嗎?”金桔苦笑一聲。
“沒用。”
任誰面臨死亡的威脅,也不會無動于衷,金桔拼命地使自己鎮定下來,“大小姐,我們兩個的命不值錢。可若是讓他人知道您竟然——”
“我既然敢動手,那是做了完全的準備。這一點,你盡管放心。你說說,若是有人來刺殺我,而你們兩個英勇護主而亡。這個理由很好吧。”
容凰把玩著手中的銀針,三千青絲自然垂下,柔順烏黑,映襯得她絕美的臉愈發的傾國傾城,舉世無雙。可偏偏這樣一個女人,此時卻是危險之極,隨時都會取人性命。
金桔嘴上一直說著她不怕死,不怕死,可真的當死亡距離她這么近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怕死的。
她怕自己死了,可慶王卻還好好的活著(金桔還不知道慶王中的毒沒有解,若是沒解藥,照樣必死無疑。),她怕自己死了,真的沒有人再去祭奠她死去的家人了。
直到這一刻,金桔才真的明白,原來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大小姐,求您,我——我不想死。”求生的谷欠望,使的金桔最終選擇向容凰求饒,盡管她不知道自己的求饒有沒有用。
“大小姐,我——我也不想死。趙丞相雖然是我的仇人,可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對三夫人動手的。”紅蓮方才完全被嚇傻了,此時還能好好地站著,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想死?可我不想把你這么危險的人放在我的身邊,你說怎么辦?”容凰輕捻著手中的銀針,魅眸流淌著絲絲縷縷的不解,妖嬈嫵媚,動人心魄。
“我——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向慶王報仇的。若是大小姐實在容不得我,我——我無話可說。”金桔跟斗敗了的大公雞,垂頭喪氣道。
容凰收起嘴巴漫不經心的笑容,絕美的臉上滿是肅穆,神色一正,“我也沒想你不報仇。若是為了自己的性命,連滅家之仇都能忘了,那你也不配做一個人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金桔隱隱覺得自己求生有望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容凰,因為她知道,此時容凰說的每一個字都關系到她的性命。
“在你們兩人跟在我身邊期間,不許想著報仇,不許對你們的仇人動手。等你們不在我身邊了,怎么報仇都是你們的事情。”
“若是我們一輩子——”
容凰不等金桔說完,冷冷地打斷,“我也沒想你們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快的話一年,慢的話三年吧。記住我的話,跟在我身邊的日子,哪怕仇人在你們眼前,也別想著報仇的事情。做得到嗎?”
“做的到。”
“做的到。”
金桔和紅蓮異口同聲道。
“我不信你們。”說的那么敢干脆,她一點都不信。或者說,這世上能讓她徹底相信的人,幾乎沒有,除了魅。
想到魅,容凰冰冷的視線逐漸有融化的趨向。
不知想到了什么,容凰的眼神再次變的冰冷無比。
“那大小姐想怎么樣?”
“把這個吃了。”容凰從懷中掏出倆瓷瓶,扔到金桔和紅蓮的手中。
“毒藥?”紅蓮嚇的差點把手中的藥給扔了。
“算毒藥吧。只要你們跟在我身邊,動了一點背棄我的心思,當然,也包括你們想殺慶王和趙丞相,這藥會發作。”
容凰冷眼瞧著金桔和紅蓮都不敢吃,淡淡一笑,“以為吃了立馬沒命?我若想殺你們,不用這么麻煩。是活還是死。自己選。我沒那么多功夫。”
容凰說著,魅眸的殺意漸漸回籠,整個人如危險美麗的食人花,下一刻,會將眼前的兩人吞噬。
金桔毫不猶豫地打開瓷瓶,取出里面丹藥,一口吞了進去。
紅蓮見金桔吃了,也遲疑著將丹藥吃了進去。
“你們兩個再發誓。以你們死去的親人的名義發誓,你們若是在我身邊,存著不軌的心思,甚至是打算報仇的心思,讓你們的親人下十八層地獄,日日夜夜受烈火的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你怎么可以這么惡毒!我的親人都死了,你還——”金桔忍無可忍地大喊。
“怎么,你是擔心自己做不到?只要你能保證老老實實地呆在我身邊,別存著報仇的心思,你死去的親人肯定不會有事,不過你若是做到——那我現在送你去,一家團圓好了。”
“我發誓,以后我跟著小姐,一定忠心耿耿,也不會存著報仇的念頭,若是有違此誓,讓我的家人下十八層地獄,受烈火煎熬,永世不得超生。”紅蓮流著淚把誓言發了。
“你——”金桔不可置信地看著紅蓮,她竟然發了這種誓言!
紅蓮狼狽地躲避金桔的視線,“小姐說的我能做到。所以我的家人一定不會承受這么重的懲罰。”
金桔死死地咬著唇,讓她發這樣的誓言,她真的是發不出來。
“不愿意?那我這送你去跟地下的親人團聚。”容凰冷如徹骨的聲線緩緩響起。
“我發。”金桔眼睛充血地看著容凰,舉起右手三根手指,心好似也在泣血,“我發誓,以后我跟著小姐,一定忠心耿耿,也不會存著報仇的念頭,若是有違此誓,讓我的家人下十八層地獄,受烈火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跟紅蓮一模一樣的一段話,金桔卻花了五倍的時間說完。發完誓言后,她整個人虛脫般的攤到在地上,她發了,她竟然發了這樣的誓言。
若只有容凰的毒藥,哪怕是為了報仇中毒身亡,她也可以不在意。反正她只要報仇,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意!
可她不能不在意自己死去的親人啊!他們死的那么慘,自己怎么忍心她的親人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受烈火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容凰冷眼睨著金桔痛哭流涕,淡定地收回自己手中的銀針。
原本她是沒打算那么快對金桔和紅蓮動手。可金桔一張晚娘臉,只要是長了眼睛的,沒有一個看不出來的!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可沒有興趣,自己在往前沖的時候,背后可能還有人會給她拖后腿,放冷箭!
她要從根上解決這種可能性!
光靠毒,容凰不相信自己能控制住金桔和紅蓮。
不過古人向來注重自己的承諾,尤其金桔和紅蓮兩個,原本是大家閨秀,更在意這些鬼神之說,更遑論她們是拿自己的親人發誓了。
容凰沒有攔著金桔哭,一直等她哭的岔了氣,風華月意般繾綣的聲線緩緩響起,“你只有哭這一次的機會。我向來不喜歡我身邊的人,懦弱無用!真心的眼淚從來都是懦弱的表現。哭過這次后,以后把你所有的眼淚都給我收回去。”
好冷酷好無情的話,金桔抽噎著鼻子,長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氣。不過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因為容凰好像本來該這么冷酷,溫柔多情這些東西在她身上從來不曾存在過。
紅蓮雖然也傷心,可她不會像金桔一樣痛哭。因為她既然答應了容凰,她已經一定會做到。拿不拿她的親人發誓都是一樣的!她想活,她想好好的活,她還希望以后找個老實的男人入贅,延續他們家的香火!她怎么可以死呢!
紫凝、秋月還有菊香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紅蓮和金桔紅彤彤的眼睛。
“她們兩個讓風沙迷了眼睛。沒事兒。”容凰輕描淡寫道。
紫凝、菊香和秋月:“……”
東西整理完沒多久,趙氏很快派人去接容凰。
自此,容凰是浩浩蕩蕩的搬去了三房,成了三房嫡出的大小姐。
容凰忽的想起莫氏不是突然早產了,隨口地問了一句三房來接她的婆子,“四嬸怎么樣了?”
來接容凰去三房的婆子是趙氏最信任的婆子之一,姓鄧,侯府的人都稱呼她鄧嬤嬤。
“四夫人啊,人好像不怎么好。這都那么長時間了,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咱們夫人心善,一直在那兒陪著。”
鄧嬤嬤的語氣里滿是對莫氏的不屑,還有為趙氏的擔憂。
“鄧嬤嬤好像很不喜歡四嬸啊!”
“大小姐這說是哪里話。老奴哪里敢不喜歡主子!只是四房總是想方設法地要把嫡子過繼到三房,這讓老奴——”
感情說到底還是為了趙氏。
容凰魅眸含笑,聲音溫柔低沉,“這么說來,鄧嬤嬤應該也不喜歡我吧。”她也是從大房過繼到三房啊!
“大小姐這話真是折煞老奴了!大小姐哪里是四房的人能比的!您不知道比四房的那兩個嫡子要強上多少呢!”鄧嬤嬤忙不迭地開口,生怕容凰誤會。
容凰但笑不語,不過是因為她是女子,算過繼到三房又如何。在鄧嬤嬤眼中,到最后,一副嫁妝能打發出去。
過繼四房的嫡子不同了,若是三房一直無子,嫡長子可是能過繼三房所有的財富。哪怕三房以后有了子嗣,照禮法,嫡長子的繼承權也不小。
容凰到三房后,趙氏竟然也在,不過見她滿臉疲憊,一只手揉著太陽**,可見莫氏生產,她也累得不輕。
“凰兒來了。伺候的人夠嗎?若是不夠,娘再讓你二嬸送些人讓你挑。衣服首飾夠不夠?要是不夠,娘親自帶你去珍寶閣挑去。”趙氏一見容凰,親自起身去迎,拉著容凰的手熱情道。
鼻尖縈繞的血腥味兒,令容凰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娘放心,都夠。”
聽著容凰嘴里喊著娘,趙氏心里別提有多舒暢了,好比大夏天吃了冰涼的瓜果一般,透心涼啊!
“娘既然回來了,也不知道四嬸怎么樣了。”趙氏拉著容凰坐在圓凳,上面鋪著鵝絨軟墊,坐上去舒適極了,乍聽到,容凰問起莫氏如何了,趙氏眼神一暗。
“唉,你四嬸的孩子才六個多月,誰能想到這個時候出生了。不過好在是順順利利生下來了,是個男嬰。不過是身子太弱了一點,我去看了一眼,跟小貓似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不是我說,這孩子要想養大怕是很困難。”
早產兒,本來是要精心調理的,莫氏在情緒激動悲憤下生的兒子,這身體更是可想而知了。
“既然孩子出生了,也不知道有名字了嗎?”
趙氏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稟告過你祖母了,你祖母說,早產的孩子,能不能好好養大都是個未知之數,所以先暫時不取名了。等過幾個月,孩子長結實了,再取名。”
容凰垂眸,長而纖細的睫毛不停地輕顫,遮掩住魅眸中濃濃的嘲諷。
若是莫氏知道自己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兒子,連一個名字都沒有,真不知道她會是個什么想法!
凡是勇毅侯府出生的孩子,父母確實可以給孩子取名。不過老夫人是個霸道的,自從老侯爺去世后,那是更加的霸道了!只要有子嗣出生,都必須先來稟告過她,如果她不想取名字,那才輪得到父母!
四房的嫡長子容凌的名字是老侯爺在世的時候親自取的。后來二房的容靈出世,說是劉氏給容靈算命,容靈必須取這個“靈”字才能吉祥如意,不過這樣一來,容凌和容靈的名字不相撞了,老侯爺是絕對不會同意。
是老夫人提前一步,在族譜上記了容靈的名字的,自從容靈的名字也定下了。
老侯爺事后知道,也只能無可奈何。
據說,這一直是莫氏心中的一根刺,自己的嫡長子竟然跟二房的嫡長女的名字同音!殊不知,劉氏心里也是郁悶死了,庶出四房的嫡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她的靈兒叫了這名字,四房識相的該趕緊去把名字改了!
如今莫氏歷盡千辛萬苦產子,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因為老夫人的一句話,兒子連名字都不能取。
毋庸置疑,莫氏如今怕是恨死老夫人了。
“四嬸的身子怕是不好吧。”容凰幽幽地開口。
趙氏一驚,“你是如何知道的?”
容凰魅眸劃過點點幽光,光看到莫氏羊水破了的那一刻,她知道了。
“我略懂一點醫術。四嬸的年紀本大了,再加上這一胎又不是足月生產,四嬸拼命生下這一胎,不僅是孩子身子虛弱,連母體也萬分孱弱。”
“我怎么忘了。你還救過你祖母和慶王,懂得這些自然是不稀奇。你說的不錯,你四嬸生下孩子后,大出血——”趙氏忽的意識到,容凰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她怎么能跟她說這些。
“我哪里算是救了祖母和慶王。祖母臉上的只是皮外傷罷了。哪怕我不出手,祖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慶王,他身上中的毒,我可沒法子解,這哪里算是救了慶王。”
慶王身上的五連毒,她是有法子解的,不過她懶得摻和皇家的事兒。不過她倒是很好奇慶王身上的毒到底是誰下的,她有預感,若是繼續順藤摸瓜下去,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不過可惜,龍騰那性子,不吊著她,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盡管如此,但你也盡了不少的力了。想想你四嬸也是可憐,大夫說了,她以后怕是再難有子嗣了。”趙氏感慨道,眼底劃過一絲憐憫。
可憐什么可憐,莫氏都已經生了三子一女了,孩子都這么多了,算不生,又有什么關系!
其實這不是最要緊的,容凰在見到莫氏第一眼,她很確定,莫氏的身子大損,八成是因為以前生產,沒有注意保養的原因。
容凰抬眸,魅眸微凝地看向趙氏,還是老毛病,這顆心太軟,難怪處處被人欺負。
“凰兒,怎么了?這么看著娘親?”趙氏被容凰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什么。”容凰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她如今叫趙氏“娘”,但可沒有真心認趙氏做娘。哪怕是早去世的沈柔,在容凰眼里,也不是她的親娘。
趙氏有些不明所以,“想來你也是累了,要不娘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若是你哪兒不滿意直說,缺什么少什么,盡管告訴娘,立馬讓人買了來,讓你挑選。”
“那多謝娘了。娘也累了一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趙氏原本想陪容凰一塊兒去看看新屋子,見容凰拒絕,也不再多說什么。
“好。我還要等你爹。你自己去看吧。”
容凰離開后,鄧嬤嬤忍不住插了一句,“夫人,大小姐對您未免也太冷淡了一點。”
“冷淡才是正常的。若是凰兒一開始對我熱情親切,鄧嬤嬤你覺得這好嗎?”
鄧嬤嬤一愣,隨即一想,不錯,容凰才過繼到三房,若是直接阿諛奉承討好夫人,那不說明容凰壓根兒沒將她去世多年的親生母親放在心上!
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隨意拋棄,這種人你又怎么能奢望焐熱她的心!
“是老奴想左了。還請夫人原諒。”鄧嬤嬤知錯改,立馬向趙氏請罪。
“請哪門子的罪。我知道你是一心為我著想。一時間沒有顧慮周全也是有的。”
“希望大小姐是個有福氣的,能給夫人您招來子嗣才好。”鄧嬤嬤感慨道。
趙氏隨意一笑,沒有繼續接鄧嬤嬤的話。
容凰去了趙氏為她準備的院子,是青竹園除了容青原和趙氏的屋子外最好的一處,向南坐落,朝陽,院內還有一叢青竹,雅致清幽。
不僅如此,趙氏還大方的將一連五間房都給她安置人,無論是她的丫鬟,還有雜役婆子,都足夠容納下了。
紫凝來青竹園前還有些擔心,如今見趙氏為容凰想的如此周到,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容凰的屋子更是趙氏精心準備的。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架錦繡山河屏風,容凰魅眸微微一滯,這屏風底座竟然是紫檀木制成,而制作屏風的材料則是琉璃。在陽光的照耀下,琉璃愈發顯的流光溢彩,奪人眼目,屏風上的圖案似乎還在隱隱晃動,真真是巧奪天工,美不勝收!
靠近屏風旁,還擺著一座琴。
原主最喜歡的樂器是琴,趙氏想的確實是周到。
容凰蓮步輕移,走到琴架旁,伸出冰涼色如玉般的手指隨意撥弄一下琴弦,色鏗聲正,余音裊裊,確實是把好琴。
容凰隨意掃了一下四周,處處精致清雅,擺放的飾品也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容凰在看到那張雕花拔步床,平靜無痕的眼波好似怒浪席卷,掀起層層巨大的波浪。
“小姐,是冰蛟紗。”紫凝是個識貨的,一下子認出了雕花拔步床的的紗帳竟然是冰蛟紗。
冰蛟紗一寸價值千金,滑如絲綢,卻比絲綢透氣。最重要的是它冬暖夏涼。向來是作為貢品的極品布料。
不過哪怕是作為貢品,宮里的數量都不怎么多,因為冰蛟紗實在是過于珍貴,每年的產出極少。
容凰知道趙氏有一匹冰蛟紗,據說是她的嫁妝,沒想到趙氏竟然舍得用冰蛟紗給自己做紗帳。
微風浮動,冰蛟紗隨風輕擺,好似海水在緩緩流動,在暗淡的光芒照耀下,波光粼粼,瀲滟動人。
趙氏對她可真的是舍得啊!容凰心里好似突然被撞了一下,垂眸,斂下心頭萬千情緒。
兩日后,老夫人與族長商議,將容凰的名字記到趙氏名下,自此,容凰成了三房真正的嫡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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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3456親的一條評論被吞了,七七在這里回復一下,親實在是太有見地了!(.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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