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胃口總是很好,雖然早晨凱恩留給三人的燉食一如既往的美味,讓他們吃的很滿足,但此時此刻,面對一桌子豐盛的大餐,仍舊生出了大快朵頤的欲望。
不過不單單是細心的奧拉夫,就連薩科也疑神疑鬼,有些不敢吃,怕這桌為他們準備的美食中下了料。
雅卡莉這時候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你們可能沒辦法相信,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那就是我能辨出每道菜肴中所包含的食材、乃至香料的屬性,哪怕我連其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并且有些連淺嘗都不需要,就能做到。”
說著,雅卡莉很隨意的指著一道菜,說出了其包含的所有內(nèi)容,甚至連什么味道都能描述出來,而奧拉夫和薩科很確定,那道菜雅卡莉在此之前應該從未接觸過,畢竟光是其主食材,市價就比雅卡莉家一月的生活費還高,并且也不是燃燒平原那種遠離海洋的內(nèi)陸地區(qū)的一般人家說能夠買的到的。
薩科贊:“哇哦,這真是個奇特而又來的及時的特殊能力!”
奧拉夫則問:“我想,能辨別的,應該不光是食材吧”
雅卡莉楞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嗯,我感覺,應該是能辨別萬物的屬性!”
這下薩科連稱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辨別萬物,光是這一項,就足以說明雅卡莉所獲得的超凡傳承的強悍。甚至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但三人無論是誰,都無法為此而感到開心,因為他們想起了昨晚凱恩的相關描述力量侵蝕。
超凡力量會侵蝕并改變他們,從軀體到精神,不管他們是否愿意。有些改變,從他們的角度看,是好的,是需要的,另外一些則截然相反。
因此,選擇性抗拒,是每個超凡者的必修課。
他們還回憶起了另外一件事,同樣也是凱恩告訴他們的,那就是,雅卡莉的受侵蝕程度已經(jīng)比較深了。
從凱恩后來傳授他們的知識的角度看,這種事,明顯是易緩不易急。當然這說法也不是絕對正確,因為衡量的關鍵標桿,是控制力度。
如果精神力強大、意志堅定,那么是可以突飛猛進的。反之,則最好循序漸進。
而薩科和雅卡莉,都屬于先上船后補票,在獲得凱恩的相關知識前,超凡力量對他們的侵蝕,比喻成脫韁野馬都是可以的。
凱恩也就此說過:“幸好時間短,并且這段時間里,你們的精神一直相對繃緊,這種高警惕的精神狀態(tài),本身就會對身體形成一種防范保護的暗示,這才一定程度的控制了侵蝕進度,而沒有顯性表現(xiàn)。不過,你們的無知操作,所造成的后果,可比猛灌一大口酒麻煩多了,必然會被找一波后賬。”
那么現(xiàn)在雅卡莉的超凡能力顯現(xiàn)了,他們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凱恩的警告,別光看賊吃肉,還有賊挨打呢,一個應驗了,另一個還會遠么。
“我突然沒胃口了!彼_科郁悶的說。
“別,愁可解決不了問題,盡量想開些,努力接近布洛克斯指點的那種灑脫、認真、嚴肅、卻又活潑的狀態(tài)!
奧拉夫的提醒讓薩科有所振作,他也想起了凱恩的另一番話:“我讓你們知曉這些,是因為我覺得,未知才是最為可怕的,可你們要因此轉(zhuǎn)而自己嚇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三人盡量不去想煩心事,胡吃海塞了一通,然后攜手去農(nóng)莊上遛彎。
盡管薩科悲觀的認為,這個奇特的牢籠,無論是進還是出,都不是尋常辦法所能達成的,但奧拉夫還是堅持盡力而為,而不是估測可能行不通就放棄。
所以,農(nóng)莊之行的本意,就在于情報獲取、地形考察。說不得未來得利用這里的地形與敵周旋,又或通過某條出路逃離。
薩雷斯大宅的主體,坐落在一處小土坡上,平地而起二三十米的那種,也不大。
大宅的建筑依著地形地勢而修建,因此整個建筑群看起來高低錯落有致,像車庫、廚房、傭人宿舍什么的就在低處,主廳、大露臺、鐘塔之類的則在高處。而大宅的周遭,是半徑百米以上的草坪區(qū)域,除了有個低矮的花池和位于正面的大型噴泉,余處全是茵茵草地,暗合城池之外堅壁清野的特征。
草地之外,則是一片人工林區(qū),樹木基本上都是成年男人大腿粗細,樹干筆直、樹枝并非散狀打開,而是錐形向上,形成一個蓮蓬頭般的枝葉密集的頂冠。
雅卡莉雖然叫不上這種植物的名字,卻能辨別其屬性,她告訴薩科和奧拉夫,這種樹像桉樹一般,晚上會釋放有毒氣味。
“這大約就是毒氣柵欄了!
奧拉夫反駁薩科道:“還記得威廉之前的解釋么他并沒有避談此地危險的一面,并且近乎直接的指出,薩雷斯農(nóng)莊的房舍有保護效果,這很可能也是其中的一環(huán)。”
雅卡莉接話:“這基本應和了布洛克斯的解釋,黑暗生物及其主人是執(zhí)行者,而薩雷斯他們是雇主,雙方有交易往來,卻也互相防范!
奧拉夫點頭:“很有可能,而且薩雷斯防范的,多半不僅僅是黑暗生物!
薩科補了一句:“看來我們剛剛掀開超凡世界的一角!
的確,瑰麗而又神秘的超凡世界,有著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面貌,像凱恩現(xiàn)在面對的,夢魘狼鄉(xiāng)。
這里是夢魘深處,同時也是完全由狼人統(tǒng)治的一片土地。
不過這個說法,即將成為過去式。因為凱恩來了。
當他發(fā)現(xiàn)血口怪、以及血口怪馴師,不過是一幫清道夫般拿錢干活的角色后,就決定讓他們退出歷史舞臺了。
因為在凱恩眼中,狼人詛咒,就仿佛是魔幻版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任其肆虐,可比什么禁咒魔法所能造成的危害大的多。
它就像一場另類的瘟疫,而其中最為關鍵的要素,是它不僅僅能將人變成嗜血怪獸,還能帶來力量。
總是有人心懷僥幸心理,又或自我感覺良好、有著類似人生三大錯覺那樣的謎之自信,認為自己可以駕馭詛咒,糖衣吃掉,炮彈扔掉。結果自然是被教做人。
問題是,這類人罪有應得了,可過程中,有多少要成為這類人的愚蠢貪欲的殉葬品呢
因此,當凱恩發(fā)現(xiàn)血口怪所代表的狼人詛咒烈性變異版后,就決定控制,乃至清除。
他將這一操作,理解為一種戰(zhàn)場預設。簡單的說,就是我決定在未來的戰(zhàn)場上,將遭遇哪種類型的敵人,甚至事件。
比如說,納垢瘟疫式的打爛戰(zhàn)類型不允許出現(xiàn),發(fā)起瘋來自家老大都照砍的恐虐狂莽式可以有。
夢魘狼鄉(xiāng),滿目都是扭曲的吉爾尼斯紅楓。
這種楓樹本身就很有哥特范兒,尤其是葉落時節(jié),再加上一場秋雨,灰黑的扭曲樹干,紅黃斑駁的飄零楓葉,陰霾的天空、再加上雨水的潮濕所帶來的沁骨寒涼,相當濃郁的蕭瑟凋零、神秘死亡氛圍。
不過在狼鄉(xiāng),這種哥特范兒已經(jīng)被夢魘之力扭曲了,幽紫色的、猩紅色的光是這里的主色調(diào)。
那些樹,就仿佛是用或粗或細的鋼纜隨性的扭編在一起而成的,充滿了漏隙,夢魘之力就在其中流淌,明滅著光芒,就如同燃燒殆盡的樹木,被風吹后,內(nèi)中又一次煨燃般。
整個林地,都充斥著這種動態(tài)效果,擾人視覺,讓人感到沉重、凌亂、煩躁。
“不錯,這確實是只有魔幻才能造就的瑰麗。”徜徉期間的凱恩點頭稱贊,“不過越是美好的,摧毀起來,震撼效果越好。”
說著,他身上泛起光芒,開始是柔和的半透明的白,很快成為乳白,再然后就是亮白,最后是刺目的白,這種白已經(jīng)超出了大多數(shù)生命對色度的分辨上限,因此強度進一步增加,已經(jīng)沒有意義,反正就是睜不開眼的高亮,亮瞎眼、致盲級。
而從高空俯瞰,就見一個比太陽還亮的大光球,緩慢而又堅定的擴張,摧枯拉朽式的吞噬一切。
夢魘狼鄉(xiāng)就這么完了。
不管之前有著多少神秘或異景,都被這光徹底抹去,包括腐臭的大地,和永遠也陰霾的天空。
光芒過后,分流云動,填補空缺,很快,一場夾雜著絲絲新綠的小雨降下,焦黑的土地上頓時冒出許多嫩芽,這些有著洋蔥般球狀根瘤的植物,能消化土壤中殘余的夢魘之力。開出一些色澤奇艷的彩花,什么時候不再有彩花出現(xiàn),這片土地也就徹底被凈化了。但相應的,也基本不會再有什么神秘和玄奇。
這就是平衡,趕走了魔也驅(qū)逐了神,畢竟二者本就是一體兩面。
凱恩高效而又野蠻的除根行動,自然是有余波蕩漾的。
比如那些在現(xiàn)實世界活躍的血口怪,就因為直接被斬了根,而一個個突然失控哀嚎,瑟瑟發(fā)抖,這只是超凡聯(lián)系的初步影響,接下來還會出現(xiàn)衰弱、退化等一系列問題。
可以說,血口怪已經(jīng)被凱恩給廢掉了。
一般的超凡生物,不至于這樣。畢竟都是一步一個腳印進化來的,但血口怪不同,它們是火箭式的躥上來的,根基穩(wěn)不穩(wěn)且放在一邊,‘通暢度’其他超凡生物是真比不了,因此被斬斷根源的連帶效果,也更為強烈直觀。
將本來能衍生出大量恐怖血腥故事的夢魘狼鄉(xiāng)一招抹掉之后,凱恩便跑去卡拉贊私人圖書館扮高人去了。
畸變的虛空精靈們已經(jīng)數(shù)度拜訪,凱恩覺得晾的也差不多了,可以開始調(diào)教了。
他對這些腦子里有才學和經(jīng)驗的活久見們,還是有所期待的;蛘哒f,跟薩格拉斯看上艾瑞達人一樣,虛空精靈們最值錢的,就是他們的思維模式和習慣,稍加培養(yǎng)和調(diào)教,就能成為合格的中低層管理者、研究人員什么的。
不過凱恩跟薩格拉斯不同的是,如果只是卻管理人員,輔助研究人員,那么別說以他的造物之能,就是第一秩序,都能批量生產(chǎn)。包括各級腦蟲的蟲群式,和常見的人類社會式。
凱恩對虛空精靈們的主要期待點,其實是‘接地氣’這一條。
土著,是有著一些獨特優(yōu)勢的。
當然大部分土著自己并不能充分的將這種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甚至根本就對此一無所知。
但凱恩這種能夠時刻比較的外來者,就能夠通過操控土著傀儡,進行一些法則上的博弈。比他直接伸手硬剛要來的更柔和,反彈更小,適合很多場合和事件,一如本源世界的大國都能看出代言人戰(zhàn)爭的諸般好處。
至于如何調(diào)教畸變虛空精靈。第一階段,就是讓他們反復品味‘珍惜’這個概念,法不輕傳,寶不輕予。
于是很自然的,這個過程有點拖時間,這正合凱恩的需要,畢竟很多事,他還沒有看明白。
奧拉夫三人逛農(nóng)莊的主要感受,就是這里的一切都很假。就像是刻意夸張的舞臺劇現(xiàn)場。
雖然這里的人進行的所有活動,都是農(nóng)莊日常,但卻是演出來的。至少跟他們認知中的正常相差很遠,用薩科的話說:“一個個的都太客氣、太認真了,現(xiàn)實中要都這樣,早類似了!
雅卡莉則感覺,這里的一切之所以讓人感覺假,主要不是因為客氣、認真什么的,而是缺乏變化。她表示,人的情緒是一直波動的,這里的人,卻是很死板,始終都那樣。
為了驗證這個說法,她還很欺負人的反復跟三人上午來時遇到的那位半百老人墨跡。
結果真就像雅卡莉說的,這人脾氣好的不像正常人,始終是那一種態(tài)度,不厭煩、不惱怒,可你要說他腦子不好使吧,每次互動,都屬于臨場發(fā)揮,并不套路,并且單以互動過程來看,也挑不出毛病。
“就感覺這么大個農(nóng)莊,都是為我們設計的特殊陷阱,真的是細細一想,讓人毛骨悚然。”
“看來,我們是不用指望能從這些人嘴里問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了!眾W拉夫也意識到,這些情緒被鎖死的人,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傀儡,他們能換著方式跟人互動,但核心宗旨就那一套,不可能從他們那里獲得迥異的其他說法,無論是虐待、又或善待他們。
隨著超凡傳承深化,明顯有開智跡象的雅卡莉這時候勸道:“現(xiàn)在快16點了,我覺得我們今天的探索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厝ヰB(yǎng)足精神,應對薩雷斯的第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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