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同濟眼睛一亮,忙道:“不多不多,兩千兩勉勉強強也夠了!二堂弟娶親的時候新媳婦那嫁妝一臺臺的大伙兒可都瞧見了啊,還有那位趙公子送的賀禮,少說也值得萬兒八千,兩千兩你們肯定拿的出來的吧?”
紀同信笑道:“嫁妝那是洛晴的私產(chǎn),我一個大男人,再無能沒用也不會動媳婦的嫁妝!至于趙公子給的賀禮,等青青出閣,自然要陪嫁送上一份相當?shù)摹6蓻]有,只有一百兩,大堂哥若要,寫個欠條吧!”
從二千兩一下子降到了一百兩,大房眾人臉色已經(jīng)非常難看了,紀同信竟然還要他們寫欠條?
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紀玉珠更氣了,她本來還想著要紀青青的首飾呢,現(xiàn)在不用問,肯定是沒機會的了。
“紀同信,你別欺人太甚!”紀同濟不由大怒。
紀同信攤了攤手:“大堂哥真要這么說,我也沒辦法!”
薛氏嗤的一聲,小聲嘀咕道:“不給你銀子便說人欺人太甚?什么人啊!”
紀同濟氣哼哼的,他當然不肯給三房寫欠條。
他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縣丞說是個小官,做得好以后還能補缺補上縣令,再往后只要做得好就可以一步步青云直上了,說起來前途還是有的。
可是,縣丞的俸祿并不高啊。
這欠條一打,什么時候才能還得清?
豈不是等于白白送了個把柄給三房攥在手里?
若是以前,他也不在乎,但現(xiàn)在他可是有個官身的人了,自然跟從前不一樣了。
三房攥了他的把柄,依著他們的性子,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這萬萬不可!
紀老太太自然是幫自己的大孫子的,也沒好氣道:“老三你們這會兒是過得不錯,可做人也別太光顧著眼前了!等以后同濟做了大官,有你們后悔的時候!區(qū)區(qū)一百兩,竟然還要親侄兒寫借條,你們也開的了這個口!”
紀同信不吭聲。
他不會跟這位祖母吵架拌嘴的,這位祖母從來不是個講理的人,跟她講不清楚道理的,那還不如不開口。
反正,這個口他已經(jīng)開了,既然大堂哥不樂意接受,那就不接受好了。反正他也不會勉強。
最終不歡而散。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誰知次日上午,羅氏帶著紀玉珠居然跑到三房那邊去做客。
若是薛氏,肯定不會讓她們進門。
這母女倆都不是好的,上自家來肯定也沒安好心!
但開門的是齊洛晴。
齊洛晴到底還是新媳婦兒,臉皮薄,不太可能做的太出格,且她雖然知道自家跟其他三房關(guān)系很一般,甚至不太好,但具體到哪種程度她卻是不太清楚,而羅氏母女又毫不客氣的往里來,齊洛晴自然就沒攔住。
等在后院侍弄那兩塊小菜地的薛氏得到消息過來,羅氏母女已經(jīng)在屋里坐著了,薛氏也做不出來把人趕出去的事兒,撇撇嘴嘀咕兩聲,洗了手便進屋。
“三弟妹這家里真是越來越整齊了,到底是三弟妹會過日子啊!比誰都強!”羅氏笑瞇瞇道。
薛氏怎么會是羅氏兩句好話就打動的?或許以前是,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
薛氏便笑道:“哎呀,再怎么樣我們也是村里莊戶人家罷了,哪兒能跟大嫂比呀,大嫂這馬上就是官家太太了,那才是真的威風呢!”
“看三弟妹說的,你可太謙虛了!”羅氏笑得有點不自然。
她的話并非完全客套,三房的日子是真的過得很好。
這屋里的家具全都是嶄新的好木料做的,幾件擺設(shè)看起來不惹眼,但羅氏也算有幾分眼色,一看就是好東西。
還有用的茶碗茶杯,一色的甜白瓷,胎薄輕盈,細膩光潔,上頭的折枝花卉清新淡雅,比他們家用的茶具都要好的多!
更別提這茶水就是當下最流行的玉水虞茶了,這樣的茶以前就是野山茶,她們根本瞧不上,可是現(xiàn)在卻買都買不起。
還有薛氏身上的衣裳,雖然是棉布的,但卻是好幾兩銀子一匹的細棉布,花樣時興又不惹眼,做成衣裳清爽透氣而柔軟,最是舒適了。
這樣的細棉布,比差一點的綢緞還要貴呢!
還有薛氏手腕上的玉鐲子,碧瑩瑩的十分通透,雖然她只是瞟了一眼沒有能夠細看,但也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便宜貨。
可不是呢,她家里賺了那么多錢,準女婿有錢、新兒媳婦有錢,她能用便宜貨嗎?
羅氏心里頭嫉妒的,只剩下嘆息的份了,連嫉妒都不太有力氣去嫉妒了。
這都是命啊,連嫉妒都嫉妒不起!
即便如今自己的兒子當了個縣丞的官,羅氏在薛氏面前依然有這種遠遠比不上她的感覺。
再想想兒子要當官,樣樣都要置辦新的,還要應酬交往、人際往來,還要給上司送禮,不知要花多少銀子下來才夠呢。
別說自家沒有,即便是老爺子他們有心幫忙,又哪里能夠弄得來這么多呢?
昨兒說到銀子的時候,米氏就鬧了起來,說同昌、同安都要娶媳婦了,家里的銀子全給了他們大房,那她的兒子怎么辦?
家里頭的銀子幾乎還全都是她的兩個兒子掙來的呢。
老爺子也是傻了,聽了這話竟然就猶豫躊躇起來了。哼,即便是她兩個兒子賺的那又如何?這不是沒分家都是一家人嗎?老爺子作為一家之主,難道還沒有權(quán)利處置自家的銀錢?
他們做小輩的,還敢反抗不成!
再說了,自己的兒子當了官,整個老紀家不都跟著沾光嗎?等自己的兒子發(fā)達了,將來還沒他們的好處嗎?
一個個眼皮子淺的!
最可恨三房了,明明手里攥著金山銀山,卻一個子兒也不肯吐出來!
偏當初還斷了親......
想起這個,羅氏就滿心的不甘。
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羅氏滿臉是笑,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薛氏拉著家常。
薛氏心里警惕的應付著,反正羅氏想要從她這兒要銀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薛氏一門心思只管注意著應付羅氏,沒有注意到紀玉珠什么時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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