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國人費盡心機的在南美給自己大廣告的時候,遠東,這個是非之地,海軍競賽的號角也已經吹響。
自從1874年西鄉從道“下克上”,違**命令于5月6日在臺灣南部登陸,進行了一場被稱為“西鄉大暴走”的行動后,東亞的海軍軍備競賽時代來臨了。
而認識到了海軍重要性的日本人從1875年開始就加大海軍的投入,這1875年一年就花出了當年海軍軍費的90%,用311萬日圓從英國購買了扶桑、金剛、比睿這三艘軍艦。
在清國獲得定遠級鐵甲艦之前,這三艘軍艦是亞洲唯一的近代化鐵甲艦。
而日本并沒有停下發展海軍的腳步,到1890年,與《大日本帝國憲法》同時頒布的《海軍條例》出臺時,日本已經有了由浪速、高千穗這樣的新銳艦艇組成的常備艦隊和過時艦只組成的演習艦隊。
1891年,日本海軍舉行了第一次由常備艦隊扮演進攻方的東軍對抗由演習艦隊組成的防守方的西軍的海軍大演習,在演習后舉行了日本海軍第二次海軍檢閱式。
和1868年3月26日,明治維新后日本海軍在大阪天保山進行的第一次海軍檢閱式,剛成立的日本海軍只能向薩摩等幾個藩借來6艘軍艦,總噸位不過2450噸的情況比,第二次海軍檢閱式的陣容達到了19艘軍艦,總噸位超過3萬噸,23年間日本海軍增長了15倍。
然而面對擁有著定鎮兩艘鐵甲艦,以及5艘德制巡洋艦的北洋水師,日本海軍依然和紙糊的沒什么區別。
為了能夠更近距離的了解自己未來的對手,并且在國內制造擴充海軍軍備的輿論,日本政府特別邀請北洋艦隊來日本訪問。
6月26日,應日本政府的邀請,在李鴻章親自安排下,由提督丁汝昌率領的北洋水師精銳盡出,定遠、鎮遠、致遠、靖遠、經遠、來遠、濟遠7艘戰艦訪問日本。
6月28日,北洋艦隊編隊到達日本的第一站為馬關,次日開赴神戶加煤添水后按預定計劃直駛橫濱。
7月5日抵達橫濱港,旗艦定遠號發出旗號變換隊形駛進港口,隨后定遠號鳴放21響禮炮向日本海軍致禮,日本海軍秋津洲號(注1)也鳴21響禮炮應答,當時停泊于港中的英、美軍艦皆鳴13響禮炮向北洋艦隊致敬,一時間橫濱港內禮炮轟鳴,此起彼伏,蔚為壯觀。
7月9日,日本天皇還特地在東京接見了丁汝昌和北洋各艦管帶,禮儀非常隆重。然而被接見的北洋水師的軍官們并不知道,就在日本天皇接見他們的前一天,日本內閣提出了5860萬元的海軍支出方案,獲得了國會的通過。
7月10日,日本外相榎本武揚在東京文京區小石川后樂園舉辦游園會,招待北洋水師軍官。在游園會上榎本武揚宣揚中日“兩國同文共域之邦交誼日親”,并對兩國日增之友誼感到十分“欣悅”。
受榎本武揚的委托,日本海軍也準備為北洋水師軍官舉行招待會。海軍大臣樺山資紀準備在15日在東京芝區紅葉館招待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和來訪軍艦上的50名軍官。
但是和榎本武揚的“欣悅”截然相反,日本海軍的軍官們則對所謂的“日清友好”嗤之以鼻。
海軍大臣樺山資紀對海軍次官伊藤雋吉少將毫不掩飾自己對北洋水師的反感:“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丁汝昌和榎本外相硬要說什么‘日清友好’。明天全體出動去會會這個遲早要在戰場上見面的敵人,大家都把這個丁汝昌的臉給我記住了。去把軍務局長給我喊來。”
此時的海軍省軍務局長正是之前建議海軍向德國購買較小的戰艦的伊東祐亨少將。伊東剛進門,樺山資紀就問:“伊東君,你說丁汝昌這次為什么要走這么奇怪的路線?從下關進日本經過瀨戶內海繞道紀伊半島然后才抵達東京?”
伊東祐亨回答:“丁汝昌這是在向我們示威,走這條路線的意思是說日本的內海就是北洋水師的后院,如果日清開戰,他能指揮北洋水師一路攻到東京。”
7月15日,伊東祐亨在游園會上對丁汝昌問到:“丁提督,能否讓我參觀一下你們的旗艦定遠號?”
丁汝昌欣然同意:“隨時歡迎,您可以在艦上隨意參觀,不過您只能看,我們不會解答您所提出來的問題。”
7月16日,丁汝昌在停泊于橫濱港內的定遠號上舉行招待會,邀請包括國會議員和記者在內的日本各界人士出席。通過這一活動,北洋艦隊在禮貌地答謝日方接待的同時,再次向日本人炫耀了北洋艦隊的威容。
招待會后,日本法制局局長宮尾崎三郎記述道:“定遠號放出小艇迎接,先登定遠號。丁(汝昌)、李(經方)兩人在艦門迎接停泊在旅順港內的北洋水師軍艦來賓,一一握手。隨即由向導帶領巡視艦內上下各室。巨炮4門,直徑1尺,長25尺,當時我國所未有
艦內清潔,不亞于歐洲。中午12時進午餐,下午1時半離艦辭別。此時,鳴禮炮21響送行登陸。同行觀艦者數人在回京火車途中談論,謂中國畢竟已成大國,竟已裝備如此優勢之艦隊,定將雄飛東洋海面。反觀我國,僅有三四艘三四千噸級之巡洋艦,無法與彼相比。同行觀艦者皆卷舌而驚恐不安。”
日本輿論也大力渲染日本國內“對強大的中國的艦隊的威力感到恐怖。”據當時《時事新報》也報道稱:“艦體巨大、機器完備、士兵熟練,值得一觀之處頗多。”
樺山資紀則看到了伊東祐亨的報告:“如果現在與清國開戰,我們沒有勝利的可能,只要定鎮二艦就足以將我們的常備艦隊全部擊沉。日本是島國,海軍是唯一能保衛我們的力量。擁有能夠對抗定鎮二艦的軍艦是現在最緊要的任務。”
能讓被稱為海軍的“頭腦”的伊東祐亨被迫承認“沒有勝利的可能。”李鴻章派遣北洋水師主力盡出的目的——向日本示威,確確實實的達到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看。
北洋艦隊在橫濱港停留了約兩個星期,隨后丁汝昌率艦隊前往長崎訪問。
8月4日,北洋艦隊離開日本回國,8月11日返抵威海,歷時40余天的訪日全部結束。
在回航時,北洋水師還是走瀨戶內海,在廣島的宮島錨泊時,接受了吳鎮守府長官中牟田倉之助中將和參謀長東鄉平八郎大佐的訪問。
在這次訪問中,定遠號聲稱故障,進入吳軍港檢修,北洋水師實際上想通過這種方式觀察和偵查日本海軍的技術能力。
然而,東鄉平八郎幾乎每天都穿著便服在碼頭觀察定遠號,最后東鄉平八郎得出結論:“清國艦隊不足為慮,他們只是一把褪了火的寶刀。寶刀確實是寶刀,但是褪了火,真正需要的時候卻排不上用場。”然后,一個以訛傳訛過百年的謠言流傳了出來,那就是定遠主炮晾衣服(注2)。
最早記載這件事的,是后來長期擔任東鄉平八郎副官的小笠原長生中將所著的《圣將東鄉平八郎傳》,在書中,東鄉平八郎的原話為:“在神圣的炮口上,掛了不少東西,從內.褲到襪子什么都有,怎么看起來向晾衣桿,這還是在國外的港口呢,甲板上也是亂七八糟,根本就沒有整理。”
“炮口是軍艦的靈魂,從清國艦隊能夠毫無顧慮的這樣做就知道這支艦隊的士氣,從軍官到士兵沒有任何緊張感,軍艦本來所具有的力量發揮不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而實際上,定遠的主炮離甲板高度足有3米,而且炮管露在炮塔外只有很短一部分。而且主炮口徑為305毫米,加上炮管管壁就是半米粗的一個圓筒,在這上面晾衣服根本無法固定。
不過不管怎么說,東鄉的這個評價給了被打擊了的日本海軍一個鼓舞士氣的借口,北洋水師“軍紀渙散”給了日本海軍挑戰這個對手的勇氣。日本海軍開始以擊敗北洋水師為最終目的奮起直追,東鄉的目的達到了。
日本海軍開始以擊敗北洋水師為目標,開始了自己瘋狂擴軍的時代。就在這一年樺山資紀向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訂購了一艘新式防護巡洋艦吉野號。
在接下來的1892年,內閣又公布了建造10萬噸軍艦的計劃,該計劃在天皇的裁決下很快得以落實。
1893年2月10日,明智天皇又發布《建艦詔勅》:6年間每年減少內帑30萬日元,所有官員減俸一成,用來資助海軍造艦。議會因此批準了6年內撥款1808萬日元的海軍預算。
日本人的軍艦市場也開張了。
不過反觀清國,就在這一年,戶部卻以經費短缺為由,壓縮海軍經費,兩年內禁止北洋水師購買外洋槍炮、船只和器械,連補充裝備的費用都不撥給。
原本日清海軍之間的軍力差距,就在這一停一趕的局面下,慢慢被追平了。
注1:原本應該是高千穗號鳴禮炮回禮,不過現在德國海軍的皇帝號賣給日本人,改名秋津洲號,是日本海軍噸位最大的軍艦,這里就以她作為旗艦了。
注2:也有一種說法是一張明信片上有東鄉平八郎的這句話,不過明信片上是平遠而非定遠,不過平遠并沒有去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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