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還沒死,人就得拼。
姜林努力的背著一筐子書,從罐子溝底下爬上了山崖。
自從六年前支教,除了離開的半年去蒙羊當(dāng)了中層主管之外,剩下所有的時間都在這距離松城260公里最遠(yuǎn)的邊漠里當(dāng)老師。年近30,仍然沒有女友什么的,更沒有房。一個月的工資倒是不低,不過卻全部都給了這邊的學(xué)生。
盡管學(xué)生越來越少,他這個老師一次再次的合班,可是他從沒想過離開。
一抹殘陽一抔沙,
半顆胡柳半杯茶。
風(fēng)里來沙里去的一晃就這么著到了新年紀(jì)又一個新學(xué)年。在他爬上來的時候,投資之神韓楓在三月里的這一天再次離婚,然后在草原上閃電般的與玲花結(jié)婚,這年他倆一個29歲一個30歲。
姥姥墳前,鮮艷的紅紙隨風(fēng)飄起,又落下,像一只只飛蝶似的盤繞在墳盤前后,旁邊是大舅,還有玲花的阿大蘇鐵軍,那個曾經(jīng)當(dāng)過汽車兵的漢子——在他們的身后是韓家和白家的家人。
她們的婚禮,按草原的令道舉行,外人不請,這已經(jīng)成為韓白兩家的慣例。
白玉霜痛哭流涕的哭。
不知是傷在了哪里,就那么的撲在薩仁的懷里哭著。
王長順站在韓立國的身前,不知說什么才好——現(xiàn)在,他和很多人都一樣,明白了她們之間的攻守同盟……沒錯,這次婚禮,柳詩雅和楊玉瑩都到了草原上。這下子再有人不明白那就都是傻子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原罪——在韓楓這里,已經(jīng)超脫出來這樣或那樣的利益,剩下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的承諾踐言。
拜祭這事兒是韓楓提的,因為只有他清楚,大姨夫在表姐心中的位置有多么的重要。
高頭大馬,黃金車,玲花像公主一樣的嫁。
一聲嗩吶一聲媽。
半跪爹娘半跪她。
“真的會愛我一輩子嗎?”
“真的。”
“嗯!
縱馬飛騰——
抱起她沖向天邊的婚房,一個巨大的白色蒙古包。而這個婚房,是姥姥用五年的時間給打制出來的。她一直信著,小楓不會騙她,雖然看不到了可是她在天上能知道。
沒人騙她,玲花不會,韓楓也不會。
看著遠(yuǎn)去的一騎如風(fēng),楊玉瑩和柳詩雅對視一眼。
“你說,是不是他的心有足夠大?我怎么都感覺不到嫉妒呢?”
“他的心,屬于每一個人!绷娧盼⑽⒁恍,看了看遠(yuǎn)處河邊和已經(jīng)亭亭玉立的妞妞小妹一起玩的老大,“也可以說他不屬于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只有那個她?”楊玉瑩有些疑惑。
“不是。他甚至不屬于這一方天地吧,我認(rèn)為。不是被封為投資之神了嗎——的確是無法解釋,八年的投資生涯,一次錯誤都不犯,資產(chǎn)像滾雪球一樣的漲到爆。其實(shí)這話是說給小瑩聽的,讓她知道,她們的男人真的是神。
他說過,要給每個人一個交待,不愿意離開,那就這么選擇。為此韓楓失去的,怕是很多人不愿意失去的——羽毛。
第三次結(jié)婚,就算理由是小瑩的各種問題,可仍然會冒著巨大的名譽(yù)風(fēng)險,而這也是個別所不能接受的,可是這畢竟是韓楓的個人問題,于是銷聲匿跡成了必須的。
韓楓也不再打算出來媒體面前,千夫所指就指吧,又能怎樣?
草原上的西北風(fēng)很寒很冷,歷時十年,玲花終于把兒時的想法變成了現(xiàn)實(shí),成了他的真正的的新娘,甜甜蜜蜜的貼在一起,看著他的臉。
“知道吧,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年。”
“知道!
韓楓替心里的那個自己回答,“其實(shí),從小到大我也是拿你是我的新娘一樣的認(rèn)為!
“直到到了上高三,對不?”美美的那張臉,幸福的眼像月牙兒。
“是!
“那年你和二姨回來草原上,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不一樣了。雖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可是預(yù)料到,我和你這輩子一定會開花結(jié)果。”
她柔指繞著他的肚皮,微笑,“當(dāng)然啦,你是長生天派到人間來幫助很多人發(fā)財致富的,是還很多女人愿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呵呵!
韓楓笑了笑……
草原上的風(fēng)吹著吹著就把草原吹綠了,六月份韓楓在兩百公里外見到了姜林。
姜林跌斷了腿,沒辦法再給12個學(xué)生上課,他想來想去到村上給韓楓的手機(jī)打了個電話——這是七年來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第二天韓楓和喬思思就到了。
韓楓沒想到姜林過的這么苦,七年里這個村似乎也沒有什么進(jìn)步,土房土院墻,半拉石子的路,家里能有兩頭羊的就算不困難了,而一大半的村民幾乎都是青瓦小房,靠天收吃坡地的飯,年輕人幾乎沒有在家的,在外打工聽說年年有一大半的人拿不回工錢。
這里是松城最西的克縣山區(qū),來這里要走九曲十八彎。
沒想到的是,這位同學(xué)和兒時好友就這么的走了七年,韓楓很震撼,甚至都忘記了姜林當(dāng)年曾找過他,回城后跟他一起干事業(yè)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認(rèn)為是自己虧了他。
看著瘦黑的同學(xué)好友,韓楓的心實(shí)在有些過不去,相比起來,同樣快三十歲的他和自己,他像是五十來歲的老頭,而自己已經(jīng)開始油膩。
“你大概幾年都沒有再跑步了吧?”姜林看著好友,很是笑了笑,“看我,要不是黑了點(diǎn),其實(shí)比你要好啊,這肌肉!
韓楓很慚愧。姜林說的沒錯,的確有三年沒怎么鍛煉身體了吧?
喬思思給他們兩個拿來了水,看著姜老師極為簡陋的一居室,和半屋子的書,還有門外那十二雙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和韓楓的孩子們,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某種渴望。
足球希望小學(xué),第2008所。
這里的條件甚至不錯的,校舍和設(shè)施都是中等,足球的建設(shè)基金已經(jīng)全覆蓋了很多省,只是師資一年不如一年,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shí),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回城。而原本未來集團(tuán)的政策也越來越不怎么吸引人,因為很多年輕人已經(jīng)不再喜歡山溝溝。
人不文藝了,那世界就要骯臟起來。
這是韓楓對當(dāng)下的總結(jié)。
自己算是推波助瀾嗎?
算,也不算。
因為這個世界上,你不賺錢有的是人去賺。你不金錢至上,所有別的人都會金錢至上。
韓楓把姜林送走了,讓喬思思拉上他去最好的醫(yī)院治療,而他留了下來。
第二天,玲花就從京城演出現(xiàn)場到這里和他匯合。
兩人一個教除了音體美,一個教語數(shù)外,吃著大山荄漠里的水米,踢著姜林留下的淡奶茶。
這里的孩子缺啥?
錢嗎,有點(diǎn)就夠,就算有大紅票,孩子們也花不出去,村里唯一的小賣店甚至三百塊就能卷空。
每周,文靜會來一趟,送來書、筆本和一些改善的伙食。而胡凱遠(yuǎn)在另一個村開設(shè)了衛(wèi)星辦公電話,至于簽件的律師團(tuán),那只能等,韓楓幾乎停下了所有的工作,專心的當(dāng)起了小學(xué)老師。
時光就像一頁頁的書一樣翻了過去,孩子們終于放暑假了,本以為他會走,會來一個新的老師,可是韓楓沒有走。陪著孩子們一起走出了大山,從小到大從沒有離開村子20公里范圍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第一次看到了火車,知道和書上畫的不太一樣,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長橋梁,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然后見到了天安門和主席像,廣場,紀(jì)念碑還有升旗儀式,孩子們站的筆直筆直。
玲花不知怎地在那個時候突然的就哭了。
曾幾何時,她不也和這些孩子一樣么,就算著能放放羊的長大嫁了他吧?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韓楓這么追求錢是為了什么——雖然他還沒有動作。
三個月的玲花要比小瑩他們都快,懷孕之后的她卻并沒有放棄歌唱,而韓楓沒有理會生意的事兒去寫出了四五個“長河”、“策馬奔騰”、“月亮之上”的歌詩,變成了玲花的新曲。
玲花去錄歌了,韓楓帶著孩子們從長城和科技館回返草原,路上,正是九月金秋時,已經(jīng)打開了心境的孩子們放聲的歌唱,有的說要當(dāng)和玲花老師一樣的歌唱家,有的說要像納德拉叔叔一樣成為軟件大師,還有的想像唐叔叔一樣成為個黑客……
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
世界在他的心里,小小少年的他們無比憧憬著自己的未來。還有一個姓周的小男孩,很木木的說,要當(dāng)一個和姜林老師一樣的支教老師……
沒錯,這就是樸素的價值和人生,姜林和周小青這樣的孩子一樣,心底是無比質(zhì)純的,財富和地位在他們的眼里和狗屎沒什么區(qū)別。
只要能吃飽,做著喜歡的事,不婚不子都沒什么。
姜林回來了,長胖了十多斤,開學(xué)季,他實(shí)在不放心他的娃娃們,僅管他自己也才二十九歲而已。
他也沒想到,韓楓竟然呆的住。
韓楓卻也的確要走了,他并不想在這里常駐——這里只是全國同樣情況的一角,甚至很多地方更糟糕。
“回去處了個對象。”
“。磕翘昧!”
姜林看了看韓楓,“說了你可別生氣,是張東梅!
……啊。
好久好久,韓楓想起來了那個忍讓而又執(zhí)拗的女孩,實(shí)在沒想到。
“不生氣!
“我不是說,她和我好了你生氣,是她說你是現(xiàn)代陳世美!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扔一個,你已經(jīng)壞到了骨子里!”
姜林拿出一張紙來,“這是她寫給你的,要你看!
韓楓拿起來看——
死了?
韓楓的頭皮一麻,怎么也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么一個消息。
姜林也沒有看身邊的好友。
兩人穿著的是同樣的白背心,大短褲,坐在學(xué)校的臺階上,秋天下午的日頭很熱,可是在這里是烈日下燒著一絲的涼。大山里,和外面不同。
“她死了。前年,得的精神病。”
姜林淡淡的說著,“人的命,天注定。她太執(zhí)著于內(nèi)心的想要的了!
韓楓的心瞬間堵的不行不行的,在五年前還關(guān)注過張雪,只是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算初戀嗎?
肯定算。可又不完全是——韓楓瞬間終于明白了,就算重生N百個輪回,人生也不會完美!人生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啊,還了這個會虧了那個的,要百般平衡?除非不在意。
信,是張雪寫的。
字,他認(rèn)得。
刻骨銘心的愛。
挫骨揚(yáng)灰的恨。
她要的是純一而專的愛,所以她不可能接受別的角色,當(dāng)一個個女人出現(xiàn)在韓楓的身邊,而韓楓離地球越來越遠(yuǎn)的時候,她受不了。
她說,他可以不愛他。
可是,他不能不自愛成了一個占有女人的壞人。
她愛的,是那個會寫詩,羞澀而專注的家伙,可惜,在高三一場高燒之后的那個他變成了另一個人,在苦苦的尋找了他五年之后,她終于知道那個心里的他已死。
姜林默默的吸了支煙。
“其實(shí),我喜歡了張雪七年,可是我從來不敢表白!
韓楓無語。
還能說什么呢?
“她喜歡的是你,沒發(fā)財之前的你!苯指筛傻男α艘幌,“我就放逐自己到了這里,七年過去,人事皆非。”
……
韓楓離開了。
姜林送到了村邊久久的看著這個背景,和東方越來越明亮的天空。
說出張雪的事,在姜林看來就是給她一個說法,韓楓啊韓楓,你知道嗎,你得到的太多了……
韓楓想去見云希,可是時機(jī)不到,忍住。
張雪……下輩子吧,我的確是欠你的,雖然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執(zhí)著很多時候怎么可能是愛呢?
烏日娜出嫁,這個不是親表妹的妹子,嫁給了李艷宏。李艷宏喜歡蒙古性子的烏日娜不是一天兩天,而是追了三年,三年掌管韓楓財務(wù)的大管家終于出嫁了……
韓楓的紅包是價值50億美元的港股股權(quán)和5億人民幣現(xiàn)金。和這個一起更改的還有給玲花名下?lián)Q走的100億美元港股及10億人民幣現(xiàn)金。一起長大的白海軍早就擁有統(tǒng)一海外煉化公司的股權(quán),草原出來的三兄妹韓楓安排妥當(dāng)。
想想八年前和玲花兩個一起在北站外跳舞的場景,恍若昨日,F(xiàn)在的北站十分現(xiàn)代氣派,早就沒了當(dāng)日的蹤跡。
那時一起青春年華的孟秋歌嫁去達(dá)達(dá)多年,連舅舅也跟了去,四五年沒見過了……而秋歌才是韓楓最早的伙伴。
烏日娜出嫁,秋歌和葉方華帶著三歲的葉楓回來一起熱鬧了幾天,葉楓長的很像葉方華小時候,葉璇、韓楓等高興的不行不行的抱著親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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