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出一道弧線,緩緩飄落向遠處。
黑衣面具人又腳一頓,便如一團騰空的黑云,身形鬼魅飄忽,迅捷無比遁去。崔夢劍身直指黑影,亦是急若閃電,奮起疾追。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倏然之間,便不見了蹤跡。
空中一物落下,躲在暗處小尋一把接住,入手一握,竟是失落之物,不禁大喜,脫口而出:“龍文。”
小尋發覺自己失口,猛地捂住嘴巴。她瞪大眼睛,看向林戰。
林戰心頭一唬,一雙眼睛死死瞪向她,仿佛在問:“龍文?江湖上人人都要搶要奪的龍文?”
他雖沒出口詢問,小尋卻已讀懂,把手從嘴邊移開,在黑暗中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小尋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林戰卻如墜夢中,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龍文竟在小尋之手,其詫異驚愕簡直是無以言表。
他伸手過去,道:“這就是龍文?”小尋本能地將身子一側,把龍文護住,說道:“別碰。”
小尋語氣生硬,林戰被拒,心里不悅,說道:“看你緊張兮兮的,我又不搶你的。就是看一眼。”
“那也不行。”小尋固執地說。林戰有點惱火,故意說:“不就是一塊木板子嗎?有什么稀罕的,真不知……”
“是,就是一塊木板,”小尋氣道,“就算金板也沒它稀罕。”
“怎么到你手上的?”林戰問。
“這是我的秘密。”
“我才不是想打聽你的秘密呢,我這不是想幫你保護它嗎。”林戰說,“你拿著我看一眼總算可以了吧?”
小尋不忍拒絕,就說:“好吧,我拿著你看一眼,可不準伸手喲。”說著把龍文掏了出來,雙手捏著兩邊,舉到林戰眼前。
林戰嘿嘿一笑:“看把你稀罕得,我不搶。”
林戰一把奪過,借著月光,仔細瞧去,那龍文上面彎彎曲曲的一道道刻痕,看不懂是什么東西,說它是文字吧又太過于復雜,要說它是圖畫吧又太過于簡單。
林戰看了又看,也沒看出個門道來,就說:“纏來繞去,跟蚯蚓一樣,也沒看出什么門道。”
小尋瞥了一眼他傻傻的樣子,笑了,說:“只有懂它的人才能參透其中的秘密,不要說是你,我也沒看懂,就算是我爹爹也看不透,他只是叮囑我要把龍文交給一個能看懂它的人。”
“哦,原來這就是你要去昆侖山的目的。”林戰用手指點著她。
“嗯。”小尋點點頭。
“你一直瞞著我。”林戰似有不滿,“真不知那些人為什么拼了命地要搶這么一塊破板子。”
小尋聽他這樣褻瀆龍文,眼睛一瞪,彎刀又出,對著林戰的鼻尖威脅說:“你敢搶我就殺了你。”
林戰雙手攤開:“你又出刀。我為什么要搶?那是你的東西。”
小尋見林戰面色難看,便嬉道:“怎么了,你真生氣了?我知道你不搶,我是逗你玩呢。”
林戰道:“你總是一驚一乍的,我真受不了你。”
小尋道:“我更受不了你,我不許你這么輕看龍文,這可是我用命保護著的東西。”
這一句話讓林戰心中一動,盯著小尋道:“為朋友所托,遭黑玀追殺,不顧自己安危,義勇驅前,這不就是江湖中所說的游俠義氣嗎?我口口聲聲說要做游俠,原來游俠就在我身邊。可惜,你先前沒告訴我,這一路沒享受到做游俠的感覺。”
小尋說:“我命都快沒了,你讓我怎么相信一個生人?”
林戰又道:“以你這么機智聰明,一定猜得到龍文到底是什么寶貝?為什么人人都想要它?”
小尋道:“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我爸說,好人擁有它可以造福天下,壞人占有了它,就會為害百姓,把天下攪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至于它到底有什么用,只有一個人知道。”
林戰道:“就是天狼谷那個人嗎?”
小尋道:“是,只有那個人才能解讀龍文的秘密,所以,才要送到她手上。”
林戰心想道:“這東西真是神了,還分好人壞人占有它?好人占有它就能做有益的事,壞人占有它就變成了禍害,世上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
小尋忽然感覺哪里不對,便道:“立哥哥,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
小尋道:“江湖中人人搶它奪它,為什么剛才那兩人沒認出這就是龍文呢?于這寶物不顧,不知又為什么樣的大事而打斗作一團?”
林戰心地單純,只道:“也許是你想多了,或許他們真的沒有認出呢。”
小尋卻深思道:“可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林戰卻說:“你見過一個獵人打到獵物后會這么不動聲色嗎?如果他們真的認得龍文,哪里還有心事打架,還不拼了命地搶它奪它。”
小尋回想起剛才那黑影與樹林中那黑衣人有幾分相似,只是黑暗之中沒有看得清楚,便不無擔憂地說:“那樣最好,只是不知那黑影跟那些黑玀有沒有關系?”
一提到黑玀,兩個人都感到后背一陣陣發冷。林戰也不再接話。小尋把龍文藏好,剛剛融解的戒備之心又開始固結起來。
八:火焚三圣祠
樓蘭人有拜月的習俗,每月十五,都是樓蘭城最熱鬧的,集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大人買拜月祭品,小孩子買糖人、布偶各色玩具,女孩們換些胭脂水粉。
小尋與未霜潔先到布莊買了女工和各人的衣衫,然后又商量著幫林戰挑了一套男裝。
又到胭脂齋兌了幾樣胭脂水粉,這才往回走。
剛一出門,小尋眼前一亮,猛然看到拐角處的磚縫里插著一支蟻頭梅花針,那梅花針極為纖細,尾端的梅花也不過如螞蟻頭大小,若不用心去尋,一般人難以覺察。
這梅花針是小尋父親柏駿的獨門暗器,長約寸半,細如牛毫,可躍身發射,也可伏身發射,可單發,合發,連發,柏駿武功甚高,平時從沒用過,只是作為聯絡暗號才用到。
小尋凝目望去,梅花針下邊有幾個小字:三圣祠。旁邊還有一個圓月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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