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不比內地，張望四下不見有茶肆，也不見井臺，更沒有溪流小河，倒是看到路邊樹蔭下有一排果子，果子中間還有一塊石頭，石頭下面還壓著一把青草。心中奇怪又不好開口詢問，又走了一段路，又看到前邊也有一堆新鮮的水果，看樣是才采摘的，果子成堆，上面也有一塊石頭，石頭下面也壓著一把青草，心中更是不解，實在忍不住了才道：“林前輩，查查，我口渴得緊，難道你們都不渴嗎？”查查道：“陸哥哥，我早就渴了，可是這里也沒有水喝呀。”林戰指著路邊的果子道：“那不是有果子嗎？我們向人家買些來解渴吧。”神經刀道：“萬萬不可以。”查查道：“為什么不可以？”神經刀解釋道：“你看這些果子排成一行或壘成一堆，石頭下面又壓了一把青草，這是古格人約定俗成的規矩，說明這堆果子是有主人的。別人萬萬不可再去動它。”

    查查道：“有這種事，路邊的東西也有主了。”

    神經刀道：“這些果子有的是別人采摘下來，沒來及運回家的；也有是是行商趕路的人帶的吃的，他們帶在身邊趕路太累，就把這些果子和東西放在路邊，用石頭作個標記，表明這些東西是有主人的，別人就絕不會再動它了。等到往回趕時，就可以充饑解渴。”林戰道：“原來有這么好玩的風俗。這樣趕路就輕便多了。”查查問道：“那些青草放在石頭下面是做什么的？”神經刀道：“那些青草是表示那些東西才剛放下不久，主人還會來取的。要是等到草黃了，就證明主人忘記了或者不會來取了，別的路人可以拿來享用，省得爛掉了。如果不放草的，說明主人一定會來取回的，就算是主人忘記了，東西爛掉了，也不會有人占為已有的。”

    林戰這才幌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這里的人一定很重承諾的。我認識一個朋友叫沈輕死，他就是古格城人，不知他說的是不是這個古格城，他為人便是一言九鼎，從不食言。”神經刀道：“肯定是，天下就這一個古格城。”查查道：“哪里的人都有一諾千金的，也不止就古格人說話算話嗎，我爹爹就是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君子。”

    忽聽幾聲雁鳴，查查抬頭，仰望天空飛過兩只大雁，一只灰的一只黑的，便道：“陸哥哥，你看大雁，怎么不見雁排，就只有這兩只雁，是落隊了嗎？”草原上時常能見到雁排，查查只看到兩只雁反而覺得奇怪了。神經刀道：“這是雁歸客的雁。就只有這兩只。從這里往南七八里地，有個無雁湖，不知為什么，自古以來大雁從不在那里棲息，是以人們都稱之為無雁湖。三年前，無雁湖來了個怪人，據說是被仇家追殺到無雁湖的，避難時帶來了兩只雁，你們看，那后面還一只小雛雁。”查查道：“哎，我們到無雁湖去玩吧。”神經刀道：“你不想要命了，無雁湖里那個怪人見人就殺。”

    林戰故意道：“不能去，我們偏要去。”神經刀道：“好，那你們去吧，我可不想死。”

    查查道：“他為什么見人就殺呀？哪有這樣的瘋子。”神經刀說：“聽說他的妻子兒女都被仇家害死了，他就瘋了，來到大沙漠見了馬隊駝隊商隊都殺，他武功高強得很，又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后來馬隊駝隊商隊合在一起追殺他，他就跑到無雁湖里來了。別人都說我神經刀是個瘋子，可我連一條人命也沒傷過，像他那種瘋子者真正的瘋子呢，不管是誰，只要見了就要命。”查查戲道：“前幾天還打死了幾個人呢，真是不害臊。”神經刀嚅嚅道：“那是壞人。”林守拙聽了笑而不語。

    林戰忽然想到自己一家人也是被仇家所害，不免有些同情那個瘋子起來，便道：“那個瘋子叫什么名字？”神經刀道：“你神經病，問這么沒來頭的問題，誰敢與他說話，見到影子就沒命了，他怕有人害他，只要見到人就殺，我神經刀難道會瘋到去問他姓什么叫什么嗎？反正又不是你爹，他的兒子被人家害死了，哪來你這么個兒子呀。不過聽傳言說，他不姓六就姓七。”

    查查嘻嘻笑道：“哪有這種姓的。”林守拙插言道：“也許是古格城的人呢。”

    神經刀道：“快走，前面就到古格城了。”查查向前看，果然聽見前面人聲鼎沸，彩幟飄展，好不熱鬧。查查問神經刀道：“神經刀，那前面在做什么？”神經刀道：“大概是娶媳婦的吧。”查查道：“真的嗎，還不快快去看看。”幾人打馬快行，來到城跟前，神經刀忽然向一個白胡子老漢大聲叫道：“雅倫老伯，是你呀。”那個叫雅倫的老漢看了神經刀一眼，也叫神經刀的名字：“萬子，是你？”叫罷竟拉住他興奮地跳起舞來，邊跳邊端來一碗水酒，遞給剛跳下馬來的林戰，說道：“我遠方來的朋友，是你為我帶來了福音，感謝我們至尊的上神，讓你我相遇，喝干這碗酒，愿天神保佑你。”又讓人端來一碗遞給神經刀，神經刀接過酒，說道：“這些都是我才結識的朋友。”雅倫老漢向身后喊道：“孩子們，給客人上酒吧。”幾個年輕人歡天喜地端來酒碗，又斟滿一一遞給林戰查查林守拙，雅倫老漢以手扶額，沾酒相彈，以示祈福，說道：“今天是我小兒子舉行婚禮大吉大利的日子，請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喝酒唱歌跳舞。來吧。”

    這時過來幾個年輕人，簇擁著林戰和查查，老漢介紹道：“這是我的兒子烏克，我的女兒叫美麗，快請他們跳吧，唱吧。”烏克是個男孩子，過來一把拉住查查，就要和她跳舞，名叫美麗的是老漢的小女兒，活潑地轉動著身體，圍繞林戰轉了一圈，做出挑逗林戰的動作，要林戰陪她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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