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生長了多年，燈芯草隨著引路蝶在空中飄浮，再走一段，穹頂漸低，燈芯草的光線也慢慢弱了，他們又在幽暗中慢慢前行。又走了一段，不遠處隱約現出一處燭火樣的螢螢綠光，他們小心地靠近，一點一點，近在咫尺時就聽到一聲：“不要踩到我。”

    三人不由得同時向后一躍，大叫：“誰？”

    “啊——”那個聲音也大叫，“你們是誰？想嚇死人嗎？”接著，一閃一閃發出亮光，照得四周忽明忽暗。

    “是你先嚇我們的。”林戰再問，“你到底是誰？”

    “是你先大叫的。”那個聲音說，“我是綠玉人。”說話的那個東西越來越亮，終于看清了，綠玉人只有一個巴掌大小，卻四肢俱全，一張核桃大的小臉上眼耳鼻口有模有樣。

    “如果你早點發光，也不會嚇到我們。”林戰埋怨。

    “我怕你們是黑族人。”綠玉人松了一口氣。綠玉人這樣一說，林戰和小蒜頭反而也安心許多，小蒜頭笑說：“我們還以為你是黑族人呢。”

    綠玉人甕聲甕氣地說：“我才不是呢，我從出生就住在這塊玉里，靠這塊玉提供營養生活，怎么會是黑族人，應該算到綠英族人的族群里才對。”

    “靠一塊玉也能活著？”不要說林戰連小蒜頭也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就在這塊玉里，我已經生活幾千年了。”

    “噢，這樣說來，你是這里的原居民了，那你應該知道真相筆吧？”小精靈低聲問。

    “你要找真相筆，你算是問對人了，真相筆與假相筆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兄弟倆是星使之城里的百事通，哥哥名叫‘真相筆’，弟弟名叫‘假相筆’。”聊起真相筆來綠玉人倒是樂陶陶地說個不停。

    “他們住在哪里？”小蒜頭問。

    “就在前面甬道。”綠玉人伸出玉手玉腳，“走，我正想找他們說說話，聊聊天呢。”

    “你們怎么住在這里？”林戰彎下腰來問它。

    “上面那么冷，又被黑族人占領了，我們能去哪里？”綠玉人只有一節小腿，快速地甩動著，樣子極為滑稽，行走卻是不慢，它走在前面，很快就穿過一條甬道，外面光明通亮，他將林戰和小蒜頭帶到一個錦盒前，指著盒子說：“真相石筆原先也住在這里。”那個盒子一尺見方，盒蓋上刻著一條金龍，一個金黃虎頭鎖。林戰輕輕一掀，開啟了盒蓋，里面鋪著黃綢緞，綢緞上卻只躺著一支石筆。

    這令林戰一陣失望，原以為真相筆是一支金筆或者玉筆，沒想到不過是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筆。石筆驚醒，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林戰和小蒜頭一眼，又看了看綠玉人，伸了個懶腰，問：“哦——干嘛？我還沒睡醒呢。”

    綠玉人說：“看，我又結識了新朋友，懶蟲，快起來吧。”

    小蒜頭向石筆打招呼：“你好，真相筆。”

    “好的，好的，不過我不是真相筆，我的名字叫假相筆，看來你要找的是我的哥哥，你去找他吧，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還要再睡一會。”假相筆說話干脆利落，“昨天我忙了一天，真是把我累壞了，我還沒睡夠呢，我求你們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起床，我求你們了……”

    小蒜頭格格一笑：“他說話可真有趣。”

    綠玉人哼地一聲嘲笑：“好了，不要再撒謊了，整天沒一句真話，這么多年的朋友，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說忙了一天肯定是玩了一天，快起床吧。”

    “我沒撒謊。”

    綠玉人把嘴一撇，跟小蒜頭說：“他叫假相筆，整天好吃懶做，游手好閑，又貪睡，又貪財，從不說實話，你們千萬不要輕信他胡謅。”

    任憑綠玉人怎么數落，假相筆倒是不氣不惱，合上眼睛，呼呼睡著了。

    林戰問：“真相筆呢？”

    “不用著急，跟我來。”綠玉人說：“真相筆犯了錯誤，哪配住在盒子里，它住在一堆又臟又黑的土丘里。”

    往前拐進另一個甬道，這條甬道跟前面的那道大不同，里面很臟，還有一股酸臭味，遠遠看到一支石筆正在勞作，滿身都是坑坑點點，蝕跡斑斑，一點也不像假想筆光潔如玉。不等綠玉人說話，石筆倒是先大聲打起招呼：“綠玉人兄弟，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是呀，這不是來找你了嗎，還給你帶來了朋友。”

    小蒜頭和林戰知道這便是真相筆了，離老遠就微笑著說：“您好，我們是專門來拜訪您的。”

    石筆停下勞作，拍拍手說：“是嗎，能和你們做朋友，真是太高興了。”石筆聲音洪亮，非常開朗，“這么多年了，別人都嫌我臟，嫌我土，沒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沒想到你們專門來找我。怎么稱呼？”

    林戰和小蒜頭說了各自的名字。林戰上下打量著石筆，心中疑惑：“你們親兄弟兩個，假相筆住在錦盒里，你卻住在又臟又黑的土堆里，這是為什么？”

    “早已習慣了，住哪里還不都一樣。”真相筆憨厚地笑笑說，“我住在這里，是因為我只說真話，不討人喜歡，你也知道，其實沒有幾個人喜歡聽真話。”

    林戰一臉困惑：“怎么可能？老師一直都教育我們要說真話的。”

    “噢，當然要說真話，不過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這可不能強求。”石筆說：“你聽過大禹治水的故事嗎？”

    大禹治水的故事，林戰當然聽過了。林戰小時候奶奶就講過，大禹英明神武，看到洪水來了，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只碩大無比的大熊，張開兩只前爪，三下兩下就把一座山扒開了，滔天洪水順勢而下，泄進大海，陸地上從此就沒有了洪災，百姓都過上了風調雨順的好日子。

    “這個故事還蠻好聽的。”小蒜頭說，“是人類的神話傳說嗎？”

    石筆嘿嘿一笑，略帶嘲諷地說：“你聽的那個版本是假相筆記載的故事。其實，治理洪水不只是大禹一個人的功勞，那是億萬民眾的功勞，那么大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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