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來見陳抗鼎沉睡如死豬,自己就悄悄一個人跑到外面,抬頭看房檐燈籠上寫著“通衢客棧”。才知原來自己這一覺睡得沉了,陳抗鼎把自己弄進了客棧里自己還不知道呢。問店家才知已到了昊陵古鎮,又問店家要了些吃的,店家說只有些生冷的粗飯,若不嫌就幫他熱一下。林戰饑腸轆轆,哪里還嫌飯,等店家端上來,想起昨日喝了些酒,疼痛便減輕不少,便也向店家要了些酒來,一陣狼吞虎咽填飽了肚子。那酒力一發作上來,疼痛果然又減輕了好多。
陳抗鼎醒來不見了林戰,便左手持刀,右手拎了流星錘跑了出來,見林戰吃提正歡喜,大罵:“龜兒子,嚇我一跳,以為你給賊人掠去了呢。”林戰說抹了抹嘴說:“你不是老想我做你兒子嗎,我要是龜兒子,你豈不是烏龜了!标惪苟σ宦牬笙玻骸褒攦鹤,你好多了。你死不了了。那胡凌曹小娘養的說你過不了十九天呢,我看現在你沒事了,臉色好看多了!
正在此時,進來兩個人,看樣是趕路的,一個說:“這瘸子真是個殺人魔頭,見了馬幫的人就要命。”另一個說:“要不就叫鐵杖毒手了,也不知馬幫的人怎么得罪了他。莫不是欠他的錢?要不怎么一路上總打馬幫的人。就是欠錢也不能見了馬幫的就殺呀!
陳抗鼎聽得真切,心內大怯,如驚弓之鳥,一把拖起林戰,收拾了行李與穆司于告別道:“哥哥,我得先走了,咱們玉門關再會吧!钡搅笋R廄牽了棗紅馬就打馬北上。剛行了半里地,又回到店里叫醒了穆司于,求道:“哥哥,再把你那藥拿些來,我看這小子吃了你的藥夜里竟自己起來吃了不少的飯。該是你的藥有些靈驗吧!
穆司于胡凌曹說:“你不怕我倆的藥燒死了他!标惪苟σ贿诒亲樱骸霸趺,給我還要拿一把嗎,媽的,不就一點藥嗎!蹦潞艘膊慌c他一般見識,拿出各自的藥袋來要分些給他。陳上前一把搶過來道:“你們兩個小娘生的,真是小氣得緊,全給我吧,這小子還有30天的活命,吃好了我給你們兩個嗑頭謝你們倆!闭f著將藥袋揣進懷里,又怕穆胡二人不舍得約再搶回去,轉身跳出房外,翻身上馬,策馬而奔。
47
大宛馬神速極其,真是日行千里。隔數天,已來到了張壁縣境內。
張壁地處黃土高原,梯陡如舊壑,窯洞遍布,滿坡蒼翠,較之江南眼界大闊,適值雨過天晴,漫山翠碧嫣紅,樹木清榮,林潤澗澈,景致怡人,林戰倍感神爽目朗,周身輕松。每天晚上,每當深睡入夢,總覺有人將自己扶起,替自己引導真氣,貫注全身通絡運行周天,醒來就會覺得濁氣下沉,清氣上揚,骨骼一天比一天輕便,只是內臟還隱隱作痛,痛得摸不著,撓不到,恨不得自己粉身碎骨化去那般蝕骨噬腸的痛楚。
每當如此,林戰便覺得自己來日無多,只怕難得再見父親一面,也更加牽掛妹妹星兒的下落。三叔連清川已死于非命,妹妹的下落便無從得知了。還有母親離開祖居之地十多年了,結果客死江南。這短短幾天,歷經了生死,讓林戰感覺自己長大了。為什么這些事都要在這幾天里突然降臨?為什么到了十幾歲才知道自己的族籍是彭城。這些事件背后又有多少隱秘?那個寶盒里面究竟裝的是件什么物件?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舍卻生死為它拼殺搶奪呢?難道中原萬千百姓的命運真的就系于這寶盒一線嗎?倘若丟掉了這個寶盒中原就會跌入水深火熱之中,遭受生靈涂炭之災嗎?這寶盒真的有這么大的威力嗎?種種疑團讓林戰尚未成熟的心智更加困惑。
懷疑,信念,總讓林戰有種活下去的愿望,他要在死前見到父親最后一面。倘若是自己身亡,父親一定會天涯海角地尋找自己,必然心痛著魔。只是自己從未一個人出過門,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尋找父親,現在又不能離開陳抗鼎,好在他對自己也不太壞,還要依靠他幫自己找到父親,但愿死前能見到爹爹一面。
林戰正一個人獨自思忖,陳抗鼎一個飛身上馬,在平坦的坡地上一陣馳騁,看著他身手不凡騎技,林戰羨慕不已,便說:“陳大頭,你教我騎馬吧?”陳抗鼎一愣,勒住韁繩道:“陳大頭?你在叫我嗎?”林戰說:“你看這里還有第二個姓陳的嗎?”陳抗鼎說:“沒有呀,就咱們兩個!绷謶鹦φf:“不對,還有一個,是小紅。”林戰拍了拍棗紅馬說:“不過它不姓陳,也不叫大頭,它叫小紅馬!
陳抗鼎一聽也笑了,說:“陳大頭,陳大頭,哎不錯,這名字聽起來挺順口的。你小子幫我起了個好名字,我來教你騎馬。在家你爹爹不教你騎馬嗎?”
林戰搖了搖頭說:“我家沒有馬,我自小住江南,那里的人不騎馬,出門全坐船!
陳抗鼎想:這小子也沒幾天活頭了,朝夕相處,心下早有了幾分憐憫,便將他提上馬,教他道:“你坐在前面,提韁,雙腿一夾,小紅馬就走。輕拍它的左臉,它就右拐,一抖韁繩它就縱前蹄。等你練熟了,我再教你側飛,大飛轉,飛馬叼羊騎技,跟我陳大頭學騎術,哈哈,不是吹,天底下沒有幾個敢與我爭第一的。以前我在西域大漠上賽馬,哼,老子想拿第一就拿第一,想拿第二就拿第二。那些龜孫子,騎術孬的老子還不屑與他們比試呢。”正說著一只野兔由草叢里躥出,陳大頭一看啊呵大笑,馬兒飛馳不減,伸手在腰間一比劃,但見彎刀飛出,兔兒當即撲倒在地,蹬了幾下腿兒,就不再動彈了。陳抗鼎瞪著林戰問道:“想學這招嗎?”林戰說想學。陳抗鼎點了點頭說:“嗯,先學好騎馬,到時再教你飛刀,等你練成了,縱馬飛馬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你膽子可夠大嗎?”
林戰心笑:人都快死了,還有什么可怕的。便說:“大,我的膽子比你的頭都大,以后你叫陳大頭,我叫陸大膽!
陳抗鼎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問:“哎,小娃兒,你叫什么名字?告訴我,我不能總是叫你小兔崽子吧。”
林戰生氣說道:“你才叫兔崽子呢。”陳抗鼎說:“你不愿我叫你兔崽子就告訴我名字吧!
林戰道:“先說說你的名字。有人叫你陳抗鼎,有人叫大你陳大錘,到底怎么回事?”
陳抗鼎說道:“我這名字也就有點來歷了,我爹爹以前是在官窯為皇家燒大水缸的,天天在窯里抗水缸。從沒抗過過鼎。你知道嗎?鼎是皇家廟祭用的神器。不是一般人能燒制的。我爹爹回家就向別人吹牛,說他在官窯里天天抗鼎。后來生下我后,就給我取名叫陳抗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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