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不是嗎?”林戰明明聽他說孤單的。“你剛才不是說孤單嗎?”
“孤單,”安洛沒有否認,“可我沒覺得無聊。”
“孤單和無聊有什么不同嗎?”
“當然不同了。”安洛回答得很響亮。
“就算是吧,就算有不同。”林戰反駁,“除了孤單什么也沒有,那也夠無趣的。”
“你們所說的孤單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林戰末了又補充一句,“聽大人常說這個詞,說不用這些東西會很孤單。”林戰指著滿屋的家具說。
安洛不再說話,他在思考自己與林戰之間的差別。
林戰把安洛帶到一面墻前,指著墻說:“這是我們家的觸屏。”
林戰在墻壁上指了一下,上面出現了一個正在工作的女子:“這是小雯阿姨。”
他又點了另一塊墻壁,上面出現了一個男人:“這是我爸爸。”
接著又點了兩下,上面出現了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這是我爺爺和奶奶。”
林戰介紹完了他的家人。
“他們都在墻里面嗎?”安洛好奇地敲了敲墻壁。
“不是,他們都不在家,都出去工作了,這只是我們聯絡的觸屏。在這里我能看到他們。”林戰說。
“工作干嘛?”
“不工作,小雯阿姨說呆在家會悶死的。”
“那么嚴重,會死嗎?這樣說來,工作倒是件好事,不會死了。”
林戰一笑,沒有回答,而是把他帶到另一個房間。房間里擺滿了各式玩具。林戰說:“那些家具你不感興趣,但我敢保證,你對這個玩具一定會感興趣的。”
所有的孩子,都天生對玩具感興致,童年的時光都太沉迷于游戲了。孩子只所以沉迷于游戲,是因為他們向往成為游戲中的英雄,
安洛也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對地上的玩具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即便是異世界來的孩子也是喜歡游戲,這是人的天性。
在安洛的眼里,這些玩具遠比那些家具要重要得多。
看著安洛擺弄著玩具高興的樣子,林戰再次想起了小蒜頭,她去哪里了?猛然有一個想法在林戰心里閃現,小蒜頭會不會去了另一個異度空間呢?嗯,我要去找找試試。
林戰又拿出御物器,問:“樹洞是不是你創造出來的?”
御物器說:“那都是你在夢里指揮我創造出來的。”
“啊!”林戰大驚,“原來安洛和樹洞國都是我在夢里造的。”
“是呀,你一想,我就開始造出了異世空間,你沒有把我關掉,只把我調到休眠狀態了,所以,你的想法都幫你創造出來了。”
“嗨,我讓你幫我找小蒜頭呢,你怎么沒那個本事。”林戰有點不高興了。
安洛看到玩具,眼睛里放出興奮的光彩,他坐在角落里,拿著一個木偶,玩得很開心,根本不再理會林戰。
“你要喜歡這個木偶,就送給你了。”林戰說,他想以此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畢竟安洛孤單地生活在那個空間里,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責任。是御物器按自己夢中的想法造出了這個樹洞國。
“她叫什么名字?”安洛晃動著手里的木偶,木偶扎著長長的辮子,穿著花裙子,是個非常美麗的公主。
“她叫菲兒。”林戰把木偶轉過來,她后背上印著“菲兒”的兩個字,林戰教他念。
“為什么不給她的眼睛漆上顏色和亮度,那樣的話菲兒就能看到一切了。”安洛惋惜地說。
“她能看到嗎?她是木偶呀!”
“能的,每個木偶都是失去生命的天使降落在了人間,只要為她的眼睛漆上亮度她就能復活。”安洛認真地說。
“要怎么做?”林戰求問安洛,“只要她能復活,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救助她。”
“石墻國有個高明的雕刻家,他一定能幫助木偶的。”
“石墻國,你也知道石墻國?”林戰問他。
“知道呀。”安洛好像對石墻國并不陌生。
“朱維爾就在那里,我認識他的。”林戰說。
“那我們快去找朱維爾吧。”安洛抱著小木偶站了起來。
林戰和安洛來到石墻國的時候,看到朱維爾還坐在山坡上,他們走近才與朱維爾打招呼:“朱維爾,你怎么總是一個坐在山坡上?”
“沒人陪我玩。”朱維爾仍舊盯著遠處看,其實他的眼里什么都沒有,只是發呆。“稻草人從來不跟我說話,也不跟我玩。”
林戰一聽朱維爾這樣說,又想到了小蒜頭,就說:“我以前也沒什么朋友,后來,我有了一個好朋友叫小蒜頭,可惜這昨天她走了,也沒跟我打招呼,我擔心死了,我就是想找到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小蒜頭去嗎?”
“當然愿意啦。”
稻田里的稻草人再次聽到林戰叫小蒜頭的名字時,她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嘭嘭,她感覺血液灌注到全身,她有了一點感動,眼睛濕潤潤的,有一滴淚竟然一下子流了下來。哇,她感到自己的手和腳都能動彈了,可是她還沒有力氣抬起腳來,她需要更多的感動。
“為什么你一點都不快樂?”林戰對朱維爾說,“你不會笑嗎?”
“快樂是什么?”朱維爾語速快了一點,可還是皺著眉頭。
“快樂,快樂就是……”林戰想了想,“快樂就是嘀嘀哩,對,嘀嘀哩,我記得稻草人說過,有一首非常快樂的兒歌,歌名就叫《嘀嘀哩》……”林戰也不知怎么解釋什么叫快樂,可是他知道怎樣才會快樂的,于是他就唱起了小蒜頭教他唱的嘀嘀哩兒歌。
安洛也跟著林戰唱,并且手舞足蹈地唱,身后的小狗在地上飛快地轉著,追著自己的小尾巴不停地咬。
“快樂就是這樣,像音樂一樣。”林戰蹲下來牽朱維爾的手,“你試一下,好嗎?朱維爾。”
“嗯。”朱維爾小聲唱起。“嘀嘀哩,嘀嘀哩,嘀嘀哩……快樂就是嘀嘀哩……”
稻草人又一次聽到了小蒜頭的名字,并且,這次她聽到了自己最最喜歡的兒歌嘀嘀哩,她感到了無比感動,無比幸福,聽著林戰帶領大家唱著嘀嘀哩兒歌,血液在她全身開始流淌,幸福快樂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水順臉頰流下。稻草人試了試,感覺自己的胳膊有勁了,腿也有勁了,她試著向林戰招手,可惜林戰并沒有看見,他們只顧唱歌。
“那個丑陋的稻草人在動喲。”一只小鳥落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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