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馬并未因查查言語直接而生氣，反而垂頭喪氣道：“我當時也是如此想的，可我一生太愛練武，以至成癡成迷，又是剛剛悟出的絕世武功，教我如何舍得下，那一夜我左右為難，正說正有理，反說反有理。為義非死不可，于我眼中，死倒不可怕。為武非練不成，否則，我就算死也難瞑目。一會說服自己做個英雄赴義，不過一死罷了，哪管那么多。一會又情不自禁揣摩那套武功太過精妙，無以倫比。好武之人如好酒一樣，一旦入迷成癡，便是如何也控制不住，癮發(fā)時心里癢癢難熬。我苦思冥想了一夜，兩個我就在心里打架打了整整一夜，一個是萬眾敬仰的白非馬，一個是武功卓絕的白非馬。在心坎里斗得是慘苦艱難。次日天明，我一頭黑發(fā)竟熬得花白如霜。即便如是亦仍難抉擇，面對自己滿頭白發(fā)，心痛如焚，真想讓天聾地啞當即焚掉自己。那天聾地啞見我滿頭白發(fā)，驚奇不已，以為我是怕死嚇成那模樣的。便問我是要活還是要死。我便答道：‘我白非馬何時怕死過。這世上只有我殺別人，還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查查不屑地堵了他一句：“說了這么多，最后你不還是屈服求生了。”
白非馬一臉窘色，萬分懊悔地道：“是，我不怕死，可我為了武功真不愿那么早就死去，我又不能如實告訴他們，我頓悟出一套精妙的內功心法。否則他們更會防備我。當他們再次逼問我是要死還是要活時，我實在割舍不下那套神功，就委屈求生了。他們要我立字為誓，憑誓才相信我真的歸降了他們。我說：‘要我立誓言也可以，須答應我一個條件，不得對外界透露我還活在世上，對武林中人和正統(tǒng)教就稱我已被焚燒死在了封禪臺，以身殉教了。否則就壞了正統(tǒng)教的清譽。’他們答應下來，但又怕我逃出去再次率正統(tǒng)教與契丹作對，便把我囚禁了起來，放逐到這人跡罕見的虎皮谷，鎖在這雙塔峰的五虎鎮(zhèn)中。”
林戰(zhàn)道：“這里叫五虎鎮(zhèn)嗎？”白非馬道：“你看這里有五座虎皮巨石，將鎖我的鎖鏈嵌入這五塊巨石中，用這五虎鎮(zhèn)鎖住了我。我如何還能逃脫得出去。”
查查道：“外面的人一直不知道這事的真相嗎？”白非馬道：“是，天聾地啞和南院大王也都是武林中響當當?shù)哪樏嫒宋铮f過的話竟也依法做了，保全了正統(tǒng)教的面子。”
查查原敬白非馬是一教之主，不便多問什么，現(xiàn)在知他曾經變節(jié)，心中自是看低他三分，順口問道：“白教主，你說了半天，我還是沒聽出你要一只活鹿來做什么用？”
白非馬也聽出查查語氣有變，但心確實慚愧，也不好生氣，只好慢聲道：“你慢慢聽我說來。后來蕭靖松把我囚在這虎皮谷，鎖在這五虎鎮(zhèn)內，五條鐵鏈嵌入五塊巨石之中，又差江羞顏看守著，我還如何逃脫得了。在這里一困就是十年，除了每天送來飯菜，倒是也無人打擾，我一個人清靜得很，蹲在這大樹上苦修內功心法，他們卻一丁點也不知道，萬萬料不到我是為修煉神功我才屈辱求生的。這神功雖說是參悟于一瞬，可要修煉起來卻非易事，每年修煉一層功力，須十年才能完成。這十年間，我日夜辛苦不輟，眼看就快成功了，最后這緊要關頭，最怕別人打擾。”
林戰(zhàn)聽以這里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來前輩是故意惹怒了他們，不讓他們來送飯打擾你，你便練成神功的最后一關了。不過他們若是不來送飯，你卻如何練功呢？”
白非馬一笑道：“你挺聰明的，一方面我怕他們打擾了我，又怕他們洞悉了我的秘密，可我練功時又需要大量的能量。如果你們兩個不來，我就只好靠吃樹葉來維持這幾天的生命了。好在你兩個來了，只需幫我捉只活鹿來，在第七天我神功練成之時，以鹿血來補充我七天里消耗的能量，能量補充及時，便可事半功倍。本需十天才能練成的內功心法，不用七天就可以大功告成。”
查查道：“那要禍害多少只鹿呀？要幾天才能功成圓滿？”
白非馬道：“只要一鹿就足夠了，再過七天就是冬至數(shù)九以來的七九重陽之數(shù)，到那天午時，內功心法便可大功告成。等我練就神功第十層，便可將這嵌入五虎石鎮(zhèn)中的鐵鏈拔出，獲得自由，待到我神功天成，還怕哪個與我為難？”
查查看白非馬意得志滿的樣子，仿佛神功業(yè)已練成一般，心中不禁一震，心想：這天下有多利的矛就有多堅硬的盾。活在這世上，人人都為這名韁利鎖所牽。林戰(zhàn)看出查查心有所思，便問道：“查查，你在想什么？”查查搖頭不語，然后又問道：“白教主，你所練武功這么厲害，它叫什么名字？”白非馬一愣，心想我還真沒有想過，要給它起個什么名字？隨即又道：“為什么要給它一個名字呢？我沒細想過，小丫頭倒是心細，我看你挺聰明的，便幫我想一個好名字。”
查查笑道：“你都練了十年了，連個名字也沒有，別人問起你該如何說呀。我看你是在五虎鎮(zhèn)中練成的，不如就叫五虎鎮(zhèn)神功吧。”
白非馬一聽，倒是滿意，叫起來也響便亮，便贊道：“好極好極，這名字不錯，就叫五虎鎮(zhèn)。等我練成先打碎這五虎鎮(zhèn)。”
白非馬又道：“還有一事仍要煩勞林少俠幾天。”林戰(zhàn)道：“白教主，你盡可說來，只要能辦到的，我必定盡力相助，不必客氣。”白非馬道：“在這七天里，千萬不可讓外人來打擾，江羞顏的手下來送飯時，只要不動我的身體，隨他們叫罵，你們不必擔心，那時我是神已入定，魂游天外，并不能聽到，你二人只須在對面的峰頂暗中保護，只要他們不拉扯我，七天后我就會成功了。”林戰(zhàn)一一答應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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