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篆是道士的必備功課，張曼成學習的時候，輕易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領。

    然而，每次到了最后關頭，【祛病符】就會莫名其妙的失敗。

    無奈之下，張曼成放棄了徒勞無功的努力，再次來到了張角身邊。

    張曼成沒有打擾張角繪制符篆，而是靜靜的觀察張角的動作。

    張角的每一筆每一劃，張曼CD看到清清楚楚，張曼成可以斷定，張角并未藏私。

    【祛病符】結束的時候，張角繪制的符篆，會閃過一道靈光，而其他人繪制的符篆，則會靈氣消散變成廢紙。

    “仙緣，果然是可遇不可求啊！”張曼成看向張角的目光，充滿了艷羨。

    “師父，我們離開巨鹿城，回南陽郡踏踏實實過日子吧！”小道士聽了張曼成的感慨，立刻出聲勸說，“張角呆在巨鹿城，仙人主動賜下【祛病符】，而你跑遍了全國各地，愣是連仙人的影子都沒見到。仙緣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強求，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張曼成求仙問道，大部分時間坐在馬車里，困了就睡，無聊了就看風景，所受的苦難并不多。

    可小道士就不同了，他趕馬車奔赴各地，白天不能打盹，晚上如果沒有找到避風擋雨的地方，還需要撿柴燒篝火，并徹夜放哨警惕野獸強盜，冬天被風吹，夏天被日曬，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張曼成對求仙問道極為熱衷，而小道士則深惡痛絕。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仙蹤，我怎么能放棄？”張曼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小道士的提議，“我要留在巨鹿城，哪怕今生無法遇到仙人，我也無怨無悔！”

    張曼成說到這里，轉身朝著醫館外走去。

    “師父，等等我！”小道童見張曼成離開，連忙追了上去。

    “你在這里等著我，我去去就來！”張曼成不但沒有停止腳步，反而跑的更快了。

    片刻之后，張曼成從馬車的夾層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子。

    緊接著，抱著小木盒子再次走進了醫館。

    ……

    “南陽人士張曼成，愿意獻上拜師禮一千貫，懇求張神醫收留！”張曼成回到醫館之后，立刻跪倒在地，雙手高舉小木盒子。

    一千貫銅錢，足以購買一百畝上好的良田，足以買下三五家繁華地帶的商鋪，足以讓普通百姓一生衣食無憂。

    在場的人們，聽到張曼成的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你快起來，這萬萬使不得啊！”張角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張曼成。

    然而，張曼成鐵了心拜師，又怎會輕易起身。

    “若張神醫覺得我誠意不夠，我可以付出更多！”張曼成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我在南陽頗有些家產，全部變賣的話，少說也有三萬貫，我愿意全部獻給張神醫！”

    三萬貫，別說其他人了，就連張角，都被嚇的愣住了。

    三萬貫銅錢，足以購買良田三千畝，可以讓一個身無分文的人，頃刻間成為大地主，從此過上妻妾成群大魚大肉的滋潤生活。

    “錢我不能收，你還是趕緊起來吧！”片刻之后，張角終于驚醒過來。

    張角并非貪財之人，冬季病人數量猛增，張角并未趁機提高醫療費，從未想過賺昧心錢。

    符水能夠讓人百病全消，即便以一貫銅錢的價格出售，病人們也會趨之若鶩。而張角卻只收了一個極低的價格——二十文。

    張角并不怎么看中錢財，他有賺大錢的機會，可他自己放棄了。

    “張神醫，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收我為徒啊？”張角不肯答應，張曼成立刻就急了。

    人的一生，不過幾十年光陰，并不是無窮無盡。

    張曼成用十幾年時間求仙問道，才偶然間遇到了張角，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只懂繪制【祛病符】，其他的一概不會，壓根就沒有資格收徒。”張角看著張曼成，無奈的說道，“【祛病符】你已經見識過了，除了我，其他人根本學不會。即便我收你為徒，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聽到張角的話后，張曼成愣住了。

    【祛病符】學不會，張角又不懂其他神仙方術，拜師似乎毫無意義。

    張曼成猶豫了片刻之后，忽然面露堅定之色，眼神中的遲疑和徘徊，頃刻間煙消云散。

    “我花了十幾年時間，四處求仙問道，至今毫無收獲。或許，我這輩子沒有福分，壓根就與仙無緣。”張曼成說到這里，對著張角拜了三拜，“哪怕今生今世，只能在你身旁端茶倒水，我也心滿意足。至少，留在你身邊，我能看到仙人留下的痕跡，這足以讓我死而無憾。”

    “這……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張角想要拒絕，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張曼成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其信念之堅定可想而知，想要勸他改變主意，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無所謂公平不公平，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若你認為，我沒有仙緣，沒有資格成為你的徒弟，我也不好強求。”張曼成頓了頓，然后態度堅決的說道，“我甘愿委身為奴，日后端茶倒水洗衣掃地，只求你收留我！”

    張曼成家資頗豐，是高高在上的士族階級，普通人只能對他頂禮膜拜。

    一旦委身為奴，身份便會大幅度降低，社會地位還不如窮苦百姓。

    “這……這……”張角遲疑了許久之后，最終輕嘆了一口氣，“既然你求道之心如此堅定，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大弟子吧！若你日后反悔，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追究。”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張曼成聞言，立刻欣喜若狂的磕了三個響頭，“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從今以后，我甘愿被師父驅使，縱然粉身碎骨也絕不背棄，如違此誓，天人共戮。”

    古人對待誓言的態度極為鄭重，張曼成發下毒誓，就證明他真有此心。

    一瞬間，在場的人們無不動容。

    “幾月不見，我的徒弟，都開始收弟子了！”就在此時，呂極緩緩的走進了醫館，“這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時刻，張角，張寶、張梁，張曼成，隨我來后院，我有禮物送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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