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之入侵河中,從絳縣突入河中腹地,在河中南部橫沖直撞,對河中造成重大損失,王重盈無法承受這種損失,調集河中各地數萬兵馬對李罕之進行圍攻,隨后康君立從潞州趁機殺入晉州,并未絳州城,迫使王重盈放棄圍攻李罕之,北上救援絳州城,王重盈大敗退守聞喜縣,與此同時,遼東軍殺入河中。
這種局面已經夠亂了,可是還不夠!
潼關防御使、華州刺史、鎮國節度使韓建堵住潼關,遼東軍被阻在潼關城下半月,隨后突然渡過風陵渡,進入蒲州,韓建本來就時時刻刻關注著遼東軍,遼東軍的異動,立即引起韓建的注意,這才把目光放在蒲州。
蒲州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謝縣和臨近絳州的安邑縣,同時也是韓建最眼饞的地方,看到遼東軍竟然不入關了而是殺入了蒲州,并且擊敗了李罕之。
王重盈現在被康君立擊敗,退守聞喜縣,王重盈實力大減,看到這一幕,韓建心動了,立即聯系同州節度使王行約。王行約見到韓建派來兒子韓從允,一番商談后,王行約心動了,同意了韓建瓜分謝縣的建議,至于安邑,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康君立殺入河中,目標是什么?
于是王行約出兵七千,韓建出兵五千,分別從蒲津渡和風陵渡殺入蒲州。
這些還不夠!
河南朱溫從李罕之殺入河中之時,朱溫就在密切關注河中局勢,屯兵洛陽一萬。朱溫沒想到韓建竟然組攔住遼東軍,不讓遼東軍入關,猶豫了起來,猶豫著是不是去信威脅韓建,讓韓建放遼東軍入關,遼東軍戰力如何,與他們交過手的朱溫很清楚,遼東軍無法從潼關入關,時間若是久了,對河南之地威脅很大,這不是朱溫希望的,更何況他很擔心遼東軍會不會進入河中,這對他奪取河中錢糧很不利。
正在朱溫惱怒韓建,準備派遣自己兒子朱友裕威脅韓建之時,他所不愿意的局面出現了,遼東軍殺入了蒲州。
遼東軍殺入了蒲州,朱溫猶豫是不是還要殺入河中,韓建和王行約竟然也跟著殺入了蒲州。
面對這種情況,朱溫再次猶豫了起來,猶豫著為了這兩地的食鹽,要不要出兵河中,別人他不擔心,關鍵是那五千遼東軍!
一想到那五千遼東軍,朱溫就非常憤怒,憤怒遼東軍是必然的,誰讓李思鈺這么狠呢,接二連三讓他損失慘重,但這次最恨的不是遼東軍,而是韓建,若非這混蛋堵著潼關,遼東軍早就入了關中。
朱溫能看出來,遼東軍曠野交戰很厲害,但是不善于攻城,只要遼東軍,只要那個李悍虎入了關中,只要堵住潼關,這頭討厭的悍虎就無法再威脅到他,以后就能騰出手來,先干掉朱家兄弟,消除背后的威脅,再想法子弄死那這個讓他極其難受的遼東悍虎。
對于朱溫來說,李飛虎已經不是他最大的威脅了,最大的威脅卻是那頭北面過來的遼東悍虎。面對河中混亂局勢,朱溫猶豫了,謝縣和安邑兩地的食鹽誰得到,問題都不大,哪怕晉王李克用得到都可以接受,唯獨李悍虎不行!
這件事差點沒把朱溫折磨瘋了,他現在也病了,頭上也裹著一條白布巾,也成了三哥一般!
哼哼唧唧的朱溫躺在床上,身邊侍妾呂氏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這呂氏原本只是軍中營妓,長得還行,關鍵是會伺候人,朱溫甚是喜愛,可朱溫同樣是“妻管嚴”,一開始沒敢告訴張氏,這種事情能瞞得了一時,豈能瞞的太久,就被張氏發現了,說起來這張氏也是馴夫高手,非但不責怪,反而讓朱溫明媒正娶了下來,本來朱溫就對這是心存愧疚,張氏又這般做法,朱溫更加敬重張氏起來。
東都洛陽是河陽節度使的地盤,河陽節度使諸葛爽病死后,子諸葛仲方年幼,最后被張全義和李罕之驅逐,逃亡汴州,投靠了朱溫。之后張全義與李罕之不合,張全義與王重盈聯手偷襲了李罕之,李罕之大敗歸順了晉王李克用,至此河陽之地就成了就成了朱溫名下屬地。
盡管此時東都洛陽留守、河南尹,甚至還兼任著河陽節度使,可他敢反抗朱溫嗎?
東都洛陽最輝煌時候是楊廣時期修建的,被稱為“神都”,后來遭遇戰火損壞,其后武帝再次修建,是人口眾多極為繁華的城池。
洛陽繁華,這也只是盛唐之時,自安祿山叛亂后,接著就是王芝仙、黃巢亂天下,歷經多次戰火,洛陽已經不復往日繁華,同樣殘破不堪。朱溫不可能住在洛陽宮城內,這個時候,他還沒這膽子,朱溫現今府邸在清化坊,是宣仁門外北側第一坊,這里靠近宮城,與現代房地產一樣,這里是最金貴的地段之一,靠近宮城,上早朝極為方便,是達官貴人聚集之地,朱溫暫時就住在這里。
河中發生的事情讓朱溫極其惱火、憤怒,此時的他動輒殺人,手下大將能躲則躲,不能躲也盡量少說多做,唯恐觸怒了朱溫,被砍了腦袋。身為朱溫的左右臂的蔣玄暉不得不硬著頭皮找了過來,蔣玄暉在河北一事上出力頗多,因此造成的宣武軍損失也全部被蔣玄暉承擔了下來,不但丟了牙將指揮都頭一職,更嚴重的是在朱溫面前失了寵!
蔣玄暉已經有個把個月沒被朱溫召見了,這讓蔣玄暉很恐慌,再也不敢隨意去碰觸遼東軍這個霉頭話題,可現在又有一個機會放在了他的面前,幾夜無法安睡,一直在想著河中之事,他知道,朱溫是個什么性子,自己今后很難再入朱溫之眼,除非
蔣玄暉硬著頭皮來到朱溫暫住府邸,看到門外親兵牙將守在門外,心下猶豫了起來,最后還是咬牙大步走了過去。
守在門外的劉永看到蔣玄暉走了過來,大步上前拱手道:“小將見過大人。”
蔣玄暉心下嘆息,以往都是“押牙大人”,現在沒了“押牙”,只有了“大人”,盡管知道劉永話語沒錯,可這心里怎么都不是個滋味。
蔣玄暉感嘆著“人走茶涼”,面上卻笑道:“劉兄弟辛苦了,聽說大帥生病了,不知今日可好了些?”
劉永看了看四周,這才輕聲說道:“大公子今日前來卻未能見到大帥,聽府內兄弟們說,這些日子已經被大帥杖斃了七個奴仆了。”
聽了這話,蔣玄暉心下有些猶豫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在河北之事上,讓朱溫損失慘重,盡管這些與他本身關系不是很大,可畢竟他參與的最多,也只有他來承擔所有的過錯,朱溫是沒有過錯的,有過錯只有蔣玄暉。
蔣玄暉知道會是如此,從那場無頭無尾的宴會開始,他就知道了會是這樣的后果。
可現在他想再博一把,這一次若是他無法進入這座府邸,或是被扔了出來,興許第二日會成為汴河上一具無人問津的尸體吧。
蔣玄暉猶豫著,最終還是咬牙向劉永說道“劉兄弟,麻煩你通傳一聲,就說兄弟有要事要見大帥。”
劉永認真看了蔣玄暉一會,這才笑道“既然大人決定了,小將這就讓人通報一聲,希望能夠幫到大人。”
“那就謝謝劉兄弟了,以后若需要本將軍,只管說來。”蔣玄暉說了一句。
劉永點了點頭,看守這座府邸,劉永知道,有些人看著威風八面,隨時都可能一日間成為一具無人問津的尸體,有些人看著現在落魄了,也可能再次登頂,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蔣玄暉就有可能是這類人。
劉永向一牙兵招了招手,那牙兵忙跑過來。
“都頭!”
劉永說道“告訴小六子,就說蔣大人有要事要見大帥。”
牙兵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這幾日大帥心情很不好,小六子昨日還挨了十板子,若是”
劉永一瞪眼,罵道“廢什么話,讓你去你就去,趕緊的!”
這牙兵不情不愿跑進了府內通傳,劉永這才一臉歉意說道“手下不長眼,還望大人能夠諒解。”
若是以往,蔣玄暉連招呼都不打就會直接進府去找朱溫,現在卻不得不在外等待召見,不得不巴結這些牙兵,心中感嘆連連,面上卻露出慚愧之色。
“讓兄弟們為難了”
“蔣大人說笑了,兄弟們也就只能幫大人這些了,心里都有些慚愧,大人可別這么說。”
劉永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有時候你做的再多也不如現在這般,以后若是蔣玄暉重新爬了起來,劉永的好日子自然就不遠了,富貴時或許不顯眼,落魄時,這種小事情興許能讓蔣玄暉記住一輩子。
兩人在外面聊起了家常,等待著朱溫的召見,蔣玄暉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有一句沒一句應付著劉永。
就在蔣玄暉有些著急時,那名牙兵跑了出來,向劉永和蔣玄暉拱手道“恭喜大人,大帥召見!”
蔣玄暉大喜,急忙向劉永拱手道謝。
“劉兄弟今日之恩,劉某沒齒難忘,他日定有回報!”
劉永忙擺手道“些許小事當不當大人如此,既然大帥急見,大人就不要與我等耽擱了,大人請!”
蔣玄暉拱了拱手,大步進入府內,這座府邸蔣玄暉閉著眼睛都不會走岔了,一路小跑來到朱溫房門前,一時間卻猶豫了起來,最后咬了咬牙。
“屬下蔣玄暉,求見大帥!”
“進來!”
一聲沉悶聲傳入蔣玄暉耳中。
蔣玄暉推門入內,入眼正見到呂氏端著湯藥,躺在床上的朱溫哼哼唧唧低頭喝藥。
蔣玄暉忙低頭不敢去看,呂氏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呂氏本是軍中營妓,或許年輕貌美,又會伺候人,朱溫對呂氏愛不釋手,結果竟然懷上了朱溫的孩子。
朱溫并不敢把此事告訴張氏,也不知道張氏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竟然欣然接納了此女,并且正式迎進門來。張氏此事做的很漂亮,朱溫因此事對張氏很是愧疚,之后也更加凈重張氏起來。
朱溫喝了苦澀的湯藥,心中很是不耐煩,看向跪在地上的蔣玄暉道“什么事竟然如此緊急?”
蔣玄暉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未什么說出來。
正頭疼欲裂著呢,朱溫看到蔣玄暉這般,心中更是惱火,不耐煩道“若是沒什么事就退去吧!”
“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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