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鈺在調侃劉之謝劉老頭,老頭的情況,他了解了一些,對于他是否改回謝姓,李思鈺也問過,劉老頭解釋說,劉家對他有恩,多年也早已習慣了,改不改都無所謂了。
對此李思鈺也無所謂,這是劉老頭自己的事情,李思鈺對這劉老頭還是比較重視的,對于他的安排,心下也有了一些打算,這需要結束這場爭執后,仔細考慮一番才可最終定論。
劉之謝對李思鈺調侃的話語有些無奈,不過眼睛卻緊緊盯著正在加速的蒙哥翰,兩千騎軍在奔馳中,紛紛舉起左臂騎盾,右手短矛緊緊攥在手中,身子微微向前傾斜,緊貼著馬背,接戰在快速接近,眼看著就要沖撞在一起。
遼東軍早已習慣了特定的破陣戰術,騎軍與騎軍的沖撞很直接,也很殘暴。后陣騎軍紛紛舉起弓箭,在相距數十米之時,漫天的箭矢撲向正舉著騎盾沖殺過來的宣武軍。
遼東軍騎軍騎射,宣武軍同樣也一般反擊,雙方在快速奔馳對射,但他們只能進行一輪箭射,在后陣騎射后,前陣騎軍人立而起,手中短矛射向對面的宣武軍,這一輪打擊要遠超過之前箭射造成的傷害。
謝彥章在短矛飛過來時,臂盾瞬間擋在身前,身子更加低伏,一支段矛撞在臂盾一角,巨大的沖撞力讓他手臂傾斜了一下,磕飛短矛力道不減,一頭扎進身側的牙兵戰馬腹中,頃刻間戰馬摔倒在地,緊接著,還未等慘嚎聲傳出,就被后面的戰馬踩成肉醬。
短兵相接,短矛的殺傷力要遠超過弓箭造成的傷害,但在快速沖撞中,也只能造成一波傷害,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碰撞在了一起。
遼東軍在短矛拋射后,自動撥轉馬頭,跟在后面的弓射騎卒瞬間加速,瘋狂踢打馬腹,長長的騎槍被紛紛夾在腋下高高舉起,避免傷害到了自己人。
在遼東軍左右閃開時,正拍馬殺過來的謝彥章愣了一下,猶如緊緊攥起的重拳,正要全力一擊時,卻砸在軟綿綿的棉花堆之上一般。
可就在下一刻,謝彥章猛然拉住戰馬,非但是他,就是緊跟其后的騎卒也驚恐拉住戰馬,而后陣遼東軍騎卻在加速沖到最前面,長長的騎槍紛紛平舉,跟在其后的騎軍卻在這一刻放緩了一些馬速,自動形成數個沖擊波陣,兩側的騎軍則更大范圍擴散,從兩側向宣武軍合圍,紛紛人立而起,向正被擠壓成團混亂的宣武軍投射短矛。
“轟轟”
巨大的撞擊瞬間爆發,騎槍紛紛折斷,鮮血如霧一般,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喊殺聲、慘嚎聲在這一刻淋漓盡致
“殺!”
蒙哥翰丟掉折斷的騎槍,瞬間拔出巨大的短斧,一斧砍在一個一臉恐懼,舉手想要格擋的宣武軍臉上,蒙哥翰看也不看腦漿迸射的尸體栽落,舉盾擋住正砍過來的戰刀,巨大的撞擊讓蒙哥翰左臂抖動了一下,右手短斧卻劈砍在另一名敵人身上。
蒙哥翰一邊砍殺,一邊奮力向左側閃開,為緊跟在后面的第二波平舉著長長騎槍沖過來的騎軍讓開通道。
當蒙哥翰剛剛殺透敵陣來到左側外圍,第二波沖陣再次撞擊恐懼混亂的敵軍。
“轟”
巨大沖撞聲再次震天響起!
數百騎軍丟掉騎槍,或舉著戰刀,或是短斧,奮力向兩側分開敵軍,緊接著就是第三波沖陣!
身上硬生生承受了兩擊短斧劈砍的謝彥章,若非胸前和肩膀上的鐵甲厚實,謝彥章早已成了地上一堆爛肉,他未想到遼東軍沖擊會如此可怕,在面對如同槍林的沖陣,本能的拉住戰馬,本能的想要躲閃,他這位領軍大將都如此,跟在身后的騎卒更是想要閃躲,之前激烈的奔馳,想要把遼東軍趕下河,體力和精氣神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在面對如此激烈打擊下,宣武軍開始崩潰了,尤其是遼東軍正兩翼展開,想要圍殺他們,在后陣的騎軍看到圍殺過來的遼東軍,又見到前陣無數自己人被長長的騎槍貫穿成串,后陣騎軍率先瘋狂打馬逃跑。
后陣逃了,前陣也想逃,可挺著騎槍沖殺過來的遼東軍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李思鈺看著被極大壓縮在一起的宣武軍,李思鈺皺了皺眉頭。
“命令蒙哥,暫緩攻擊,死死圍住宣武軍。”
“諾!”
身后傳令兵立即打馬傳令,隨即震天號角聲傳出,正在奮力廝殺的遼東軍聽到號角聲,手上力度緩了一下,隨即放慢馬速向外圍散開,死死圍住數百殘余宣武軍。
劉之謝有些不解問道:“大帥,怎么不繼續?”
李思鈺搖頭道:“我軍多于宣武軍,對方奔襲并未休息,失敗是必然的,但是被擠壓在一起的宣武軍,在投降無望時,會增加我軍傷亡,這是沒必要的損失。”
李思鈺解釋了一下,隨即打馬來到死死圍著的宣武軍騎軍前,人群自動分開,謝彥章眼看著李思鈺來到陣前,他未見到過李思鈺,但是這一刻他知道,這位就是李悍虎!
李思鈺靜靜打馬來到陣前,冷冷看著被圍著的宣武軍,看著他們緊緊擠在一起,一臉恐慌的驚恐失措的樣子。
無聲的壓抑讓這些逃脫無望的宣武軍更加恐慌,一身染血的謝彥章沉默了良久,這才默默打馬從死死護衛著的人群中走了出來。
李思鈺冷冷看著眼前沉默的年輕將領,他沒見過此人,眼中卻露出贊賞。
李思鈺抬起馬鞭指著謝彥章,冷聲說道:“你很不錯!很少有人可與我軍騎戰,若非貴軍人少,人勞馬疲,興許一時間也很難拿下你。”
謝彥章沉默了一下,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軍并未發現貴軍竟然提前渡河,否則我軍也不會如此急著奔馳阻攔貴軍。”
李思鈺點了點頭道:“這個世界沒有假設、如果,也沒有后悔藥可買,現在貴軍已經不可能逃脫,你當如何?”
“是自刎?”
“或是放下武器投降,等待將來朱溫把你贖買回去?”
“亦或是像個騎士一般戰斗在最后?”
李思鈺話語讓謝彥章沉默,讓數百絕望的宣武軍恐慌,全一臉渴望看向渾身是血的謝彥章。
沉默!
還是沉默!
謝彥章低垂著的頭顱突然抬了起來,一臉苦澀回頭看向身后數百染血的兄弟,眼中莫名之意讓他們驚慌,隨即冷冷回頭看向李思鈺。
李思鈺看著謝彥章冰冷眸子,隨即不屑笑了笑,說道:“看樣子你已經有了選擇。”
“本將軍有選擇嗎?”
“也好,由數百兄弟陪著你去死,你也不算吃虧,不寂寞了!”
李思鈺撥轉馬頭,自始至終都未問他名字,在看到謝彥章冰冷眸子,他就知道已經沒必要了。
隨著李思鈺撥轉馬頭,從閃開的人道中緩緩離開,被圍的數百宣武軍更加恐慌,人群一陣騷動,一名軍卒驚慌失措驚叫道:“謝將軍,你想死你自己死,兄弟們不能陪你去死!俺投降!”
在這人話語一落,身邊一名大漢頓時惱了,抬鞭抽在此人臉上,罵道:“混賬東西!要讓遼東軍輕視我軍嗎?”
這人挨了一鞭,大怒!一拳砸在那人臉上,怒罵道:“憑啥?憑啥要俺們為他陪葬?誰愿意去送死誰去,俺不愿意!”
這人話語一落,頓時不少兵痞大聲叫嚷了起來。
“對!你想白白送死,你去!俺們不去!”
“李大帥不是說了嗎?俺們可以被贖回的,為何還要白白送死?”
“要是有機會,俺們絕不惜命,可現下是白白送死”
“”
耳邊不斷質疑聲不斷爆發、蔓延,如同瘟疫一般,范圍越來越大,猶豫的人紛紛加入其中,本來還一心要跟隨著送死的人也動搖了起來。
謝彥章臉色由青轉白,再變成紫紅,最后成了慘白,手中緊緊攥著的戰刀緩緩跌落,高昂的頭顱,無力垂在胸前
緊緊盯著謝彥章的蒙哥翰心下舒了口氣,轉頭看向正離開的大帥,眼中露出無盡的仰慕,卻只見到李思鈺向背后的蒙哥翰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離開。
此戰規模很也不值得太過重視,兩千精銳騎軍圍攻一千疲憊的宣武軍騎軍,本就沒什么可說的,李思鈺一直都這么認為,只不過他對謝彥章的果決比較欣賞,這才會跟他啰嗦了幾句。
此戰逃脫的僅百十人,李思鈺沒把謝彥章怎么樣,只是收攏了數百匹戰馬,收了他們的武器,隨意讓百十人看押著這些俘虜,自己則帶著大部殺向正在驚慌西逃的兩千步卒。
謝彥章的失利讓跟在后面的副將劉志遠大驚失色,非但不主動迎上去阻攔遼東軍,反而快速向西后撤,同時向大營的朱友裕示警。
副將劉志遠知道謝彥章遭遇到了大隊騎軍,卻不知道領軍的正是李思鈺,當消息傳回到朱友裕手中,看著一千騎軍全軍覆滅,差點沒噴出一口鮮血來,對于他們宣武軍來說,騎軍是極為珍貴的,手里騎軍數量遠不如河東軍,戰亂持續數十年,戰馬早已不足,一千騎軍損失甚至超過一萬步卒損失。
劉尋看著手里的戰報,心中波濤翻滾,他知道自己危險了,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讓遼東軍這部靠近,急忙開口道:“大公子,現在我軍必須營救,必須擋住那支騎軍,決不能讓河對岸的遼東軍察覺到了我軍的虛實,至少要給知俊爭取五日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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