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鈺緩步行走在依然冒著火煙氣的街道上,心下嘆息一聲,開口對一旁的裴仲德道“天寒地凍,要盡快恢復房舍,盡量避免百姓凍傷,帳篷也要多搭建些。”
裴仲德點頭說道“行乾放心吧,老夫會處理好的。”
李思鈺好像還是不放心一般,又說了一句。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城內軍卒抽調一半出城,多多砍伐樹木,房子不好,多燒些火柴取暖。”
楊復恭卻笑道“我兒放心吧,文達這種事情會處理很好的,不用太過擔心。”
“呵呵聽突突說,王家可是極為富裕,銀錢都成山啊!哈哈”
李思鈺聽了這話,笑道“晉王與朱溫相爭,沒想到王家財富竟然全便宜了小子,不知晉王會不會氣的吐血啊!”
“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就在這是,一個大罵聲傳來。
“狗賊!關外狗賊”
“你不得好死!”
“啪啪”
眾人忙看向不遠處的十數俘虜,正見到這些俘虜被一群軍卒死死按住,對他們一陣狂毆亂打,看著衣著打扮,像是河中軍將領,只是頭發凌亂,一身泥水很是狼狽不堪的樣子,讓人看不出這些人是誰。
這幾人破口大罵,讓押送的軍卒大怒,李思鈺在他們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此時在李思鈺面前破口大罵,頓時激怒了這些軍卒們。
看到軍卒們狂踢亂踹,李思鈺打馬上前,揮手阻止了軍卒狂毆的行為,開口道“抬起臉來。”
軍卒們雖不再狂毆,卻也不會客客氣氣,只見數人上去,一把抓住這些俘虜頭發,強迫他們抬頭看向李思鈺。
“呵呵還有兩個老熟人。”
李思鈺仔細一看,里面確實有兩個認識,一個是王珂,另一個是王蘊。
王珂他在河北晉營中見過,王蘊是翼城守將,算是他在翼城的“老上司”。
王珂怒道“河中之地是我王家的,狗賊不得好死,竟然奪我王家之地!”
李思鈺正要開口,王奎一鞭抽在王珂臉上大罵“狗東西,此時還敢猖狂亂吠!”
王珂好像沒有感到臉上疼痛一般,極度怨恨盯著王奎,咒罵起來。
“一介家奴,背主陰害我王家,你不得好死!”
王奎大怒,上前就要抽死王珂,李思鈺急忙攔住,笑道“一敗軍之將罷了,王帥豈可與此等小人一般見識。”
說著又看向王珂,笑道“你王家驅趕王帥出城,是你王家不仁在先,怎么反倒是倒打一耙,是不是所有道理都在你王家啊?”
“哼!”
王奎與王珂同時重重冷哼一聲。
李思鈺看向裴仲德,笑道“朝廷讓王家鎮守河中,是為了抵御河東之敵,可小子怎么聽說王家向來與河東之賊眉來眼去,而且還時時阻斷鹽路逼迫朝廷,不知裴大人可知此事?”
裴仲德點了點頭道“正如行乾所說,王家早已不堪使用,河中理應由朝廷另選賢良治理地方。”
“狗賊!”
“狗”
“啪”
王珂還要正罵李思鈺,一個大大耳刮子扇在王珂臉上。
王虎大怒,又重重扇了一記王珂耳光,大罵道“李帥不與你這狗賊一般見識,還敢亂吠,真當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嗎?”
李思鈺擺了擺手,笑道“罷了罷了,把他們押下去,再怎么說,他王珂也是晉王的女婿,還是要給晉王一個面子的。”
王奎看到兒子王虎有些不情不愿,怒道“混賬東西,還不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拉走!”
李思鈺笑了笑,不再理會這些,帶著一干將領來到王府門外。
李思鈺停在王府門外,看著王家門前兩個兩人高的石獅子,不由感嘆道“好氣派的王府啊!”
裴仲德卻看向楊復恭,笑了。
“行乾啊!你這可別在你阿父面前說這話。”
“丟人!”
“哈哈”
楊復恭和裴仲德相視哈哈大笑。
李思鈺摸了摸腦袋,想了一下,暗自苦笑,還真是,論奢華,估計楊復恭這個“阿父”絕不甘于他人。
李思鈺搖頭苦笑,大步走進府內,看著王府里面雕著飛魚走獸的彎曲閣廊,閣廊兩側站著無數美姬,他突然有種不敢走進去的感覺。
楊復恭看到他這般模樣,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怎么?這種陣勢就嚇住了我兒?”
李思鈺嘆息道“孩兒一個關外窮小子,還真被這無數美姬嚇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哈哈”
眾人爆笑,楊復恭率先走在人前,登上閣廊,一邊走一邊笑道“你小子是害怕如何處置這些美人吧?”
李思鈺苦笑道“還是阿父了解孩兒,潼關那些就夠孩兒愁得了,這又整來這么多。”
“呵呵也就我兒心善,換做他人,還不知有多歡喜呢!”
裴仲德笑道“小家子就是小家子啊!行乾這點你可得多多學習才是。”
李思鈺嘆氣道“這個恐怕學不來,心下總是覺得愧疚,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呵呵也是,人吶就怕心懷愧疚,還是清清白白的好。”
對于李思鈺這種說法,裴仲德很滿意,在他看來,只有這種人才更有底線,心中有規矩,要遠遠好過那些肆無忌憚沒規矩之人。
在這種事情,他只是稍微調笑一下,并不想改變李思鈺這種“嗜好”。
眾人來到前廳,剛推開廳堂,看清里面情景,又讓李思鈺頓住了腳步。
“將軍!”
里面一個美人輕輕躬身,一身輕衣薄紗下,紅肚兜影影綽綽,瓊鼻櫻唇配上精致的面孔,此女沒有與貴婦那般佩戴著鳳冠霞帔,簡簡單單一根白壁玉釵插在頭上,順直的馬尾垂在腦后,見到李思鈺推門,此女赤著白嫩小腳在厚實羊毛毯上輕輕蹲身行了一禮。
李思鈺猛然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等看到此女腿腳打顫,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擺手道“不用多禮,快快請起!”
話語一出,李思鈺頓覺不妥,好像自己真的就是個登徒子,而且還是那種急不可耐的登徒子。
李思鈺不善于應付這種場面,話語一出,裴仲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
隨著裴仲德的大笑,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你啊你”
楊復恭拍了拍李思鈺肩頭,這才向那女子擺手說道“此地沒你什么事了,還是退下吧!”
“是!”
此女輕輕行了個萬福禮,退入后堂,李思鈺有些奇怪看向女子走向屏風之后,好像并未出了這間廳堂。
看到李思鈺這般模樣,楊復恭輕笑道“這在大家族是常有之事,用不著太驚奇。”
李思鈺有些訕訕笑了一下,這才招呼眾人坐下。
裴仲德剛剛坐下后,茶水都未喝上一口,開口說道“絳州城奪了下來,行乾下一步當如何?”
“下一步?”
李思鈺笑道“先不急下一步,先看看晉軍和宣武軍現今如何,若是他們前來攻打,我軍自當先守城幾日,不拿下小子,晉軍是不敢在小子面前安然回軍的,所以勢必強攻絳州城。”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該先消磨一下他們士氣,之后才可一戰敗之。”
李思鈺點了點頭,贊道“正如阿父所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不過也有很大可能,宣武軍會在我軍放開他們后路時,宣武軍率先逃回河南,只留下晉軍獨自前來。”
突突皺眉突然說道“大帥,這不可能吧?朱友裕戰敗后,宣武軍損兵折將,這才主動與晉軍聯手攻打我軍,若此時背信棄義,以后還如何取信天下之人?”
突突的話語讓眾將紛紛點頭,就是楊復恭和裴仲德也點頭表示贊同,在他們看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戰場上反復,會對他人極為厭惡和不信任。
李思鈺卻笑道“在我看來,不是不大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朱溫早先年投身黃巢軍,一路燒殺劫掠,壞事他人做過的他也都做了一遍,之后投降了朝廷,在之后朝廷勢弱,又威凌朝廷之上,其名下大將多為黃巢叛將,這種賊窩首先想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家性命。”
李思鈺笑道“這只是本性,還有此時情況不同,冬日嚴寒作戰本就非宣武軍擅長之事,宣武軍遭受重創后,兵力戰力弱于晉軍,宣武軍應該很擔心晉軍會拿他們當作決死軍來使用,這是宣武軍很擔心的事情,更何況河南之地宣武軍離開太久,已經有了不穩,若非天寒地凍,朱家兄弟和時溥早殺入河南了。”
眾將聽了李思鈺分析后,紛紛點頭,換做他們,估計也可能會趕緊先跑回老巢,一是他們本就是反復不可信之人,二是自己老巢不穩,三是擔憂晉軍會讓他們主動送死,這三點足以讓他們偷偷獨自逃跑,眾將想明白后,心中很是佩服自己大帥。
裴仲德點頭道“行乾說的有些道理,不過這還需探子探回來的消息來確認。”
李思鈺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所以咱們暫時不急,先等兩日。宣武軍不逃,咱們就堅守幾日,消耗他們心氣后,再一舉敗之;若宣武軍逃了,那就更省心了,是戰是和,呵呵到那時可由不得他們了,咱們才說的算!”
“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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