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尋看著眼前冷著臉的葛從周,看著一臉仇視的往日同僚,心下感嘆世界的無奈
葛從周一臉冷意,冷哼“怎么?密之,無話可說嗎?”
劉尋張了張嘴,最后只化作一聲無言嘆息。
“將軍,與這等小人還有何可說,斬了就是!”副將張存敬一臉不屑。
劉尋看了一眼張存敬,向葛從周抱拳行了一禮。
“劉某身敗被俘,雖無奈降了李悍虎,卻從未有愧于他人,此次前來只是想見通美最后一面,今后或許將形同陌路,再無相見之日”
“哼!戰敗則降,看來還真是三姓家奴!睆埓婢床恍家活櫯c他人說著。
劉尋在淄青節度使王師范手下時,因主幼而令諸將不服,后劉尋毒殺諸將,致使隨后被淄青之將排擠,被調令前往與宣武軍交戰,最后戰敗被俘,降了朱溫,如今又因戰敗被俘降了李思鈺,這讓張存敬很是不屑。
劉尋面無表情,耳邊盡是譏諷之語,屋內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讓他沉默不語,最后只是拱了拱手,轉身就要離去。
“怎么?密之,李悍虎讓你前來,難道就無甚話語要與本將軍說?”葛從周抬眼看向劉尋。
劉尋沒有轉身回頭,一個聲音讓滿堂皆靜。
“說了也無用,你葛通美豈會答應!
說著劉尋就要再次離去,葛從周身子向后靠了靠,問了一句讓他想要抽自己嘴巴的話語。
“哦?本將軍還真想聽聽,李悍虎那賊子要如何才能破了我城。”
劉尋靜靜站了片刻,轉身看向葛從周,面無表情道“大帥說”
“若你老老實實待在關城內,大帥破了洛陽,你通美為任河右節度使!”
河右節度使
一言既出,滿堂皆靜!
劉尋好像絲毫未察覺廳堂上的詭異氣息,轉身即走,最后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你葛通美中心無二,說了也白說。”
沉默,還是沉默!
“混”
葛從周大怒,想要指著劉尋大罵,人卻早已不見,看到眾將看向他的眼神,葛從周心臟如同無數重錘捶擊,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指著空空蕩蕩的門外,手指顫抖。
“來來人,砍砍了那狗賊!”
張存敬大怒,起身就要前去砍了劉尋,大聲道“俺砍了那狗賊!”
“慢著!”
一聲冷哼聲傳出。
張存敬大怒,看向朱友恭,怒道“朱將軍,那狗賊胡言亂語,污害我家將軍,朱將軍為何要阻我?”
朱友恭與朱友?雌饋響撌怯H兄弟,事實上不是,朱友恭本名叫李彥威,是半胡人。
大唐比較開放,胡人在境內游走很正常,娶妻生子更不是多大的事情,安祿山最初是營州平盧節度使,其后又兼任范陽節度使也就是幽州節度使,安祿山本人就是昭武九姓胡人,關外營州又是胡人眾多之地,安祿山叛亂被殺后,手下胡人除了被殺外,大量胡人投降于各節度使,還有就是北地胡人在平亂過程中,也大量進入大唐腹地,而李彥威祖上就是其中一員。
胡人生性好斗悍勇,在大唐是比較吃香的一群人,李彥威幼時家境很好,后來黃巢亂天下,家境也落魄了下來,自幼家境很好的李彥威本身就是個紈绔,吃喝玩樂無不精通,家境敗落后,跟著黃巢游走天下,游走在各將領身邊“出謀劃策”。
后來成了朱溫身邊之人,這家伙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在黃巢禍亂天下后又游走在各軍將身邊,察言觀色本領無人可敵,深受朱溫喜愛,收為養子,改名為朱友恭。
新安函谷關是東都近身雄關,是洛陽八關中唯一的西面雄關,距離洛陽也是最近,此等要地自然要是心腹之人方可,于是朱友恭被遣到了此地鎮守。
朱友恭是此地鎮將,葛從周一來到新安,他朱友恭立馬成了“老二”,心中很是不滿。
朱友恭聽了張存敬話語,冷哼一聲。
“滾一邊去,本將軍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說著,朱友恭看向葛從周,臉色變得溫和起來。
“葛將軍素來忠心不二,本將軍相信,這屋里無人敢質疑將軍對大帥的忠誠”
朱友恭話語還未說完,一紅臉將軍站了出來,大聲道“將軍,俺有話要說!
朱友恭大怒,回頭一看,冷哼道“賀將軍有何話要說,難道你在質疑葛將軍的忠誠嗎?”
眾人看向開口之人,正是與謝彥章齊名的賀瑰。
賀瑰,字光遠,原是天平軍節度使朱瑄手下步軍指揮使,后戰敗被俘,降了朱溫。賀瑰善步軍,謝彥章善騎戰,兩人都是宣武軍年輕一代最優秀之人。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謝彥章是葛從周養子,賀瑰是被俘降將,雖被朱溫喜愛,但根子上就差了謝彥章一截,兩人相爭也常常落于下風,當然了謝彥章性子沉穩,并不是很喜歡與賀瑰相爭,但不是說你不相爭就不會去爭。
賀瑰屢屢受挫,最后投靠到了朱友恭名下,成為朱友恭之下第一將。
眾人看到說話之人是賀瑰,全都閉嘴不言。
賀瑰向朱友恭拱了下手,說道“小將不是質疑葛將軍的忠誠,但是其子畢竟降了李悍虎,如今李悍虎又以河右之地相誘,小將覺得,葛將軍應該出城與李悍虎一戰,向天下表明心跡!
朱友恭大怒,手指亂顫,指著賀瑰大罵。
“滾回去!葛將軍豈是你可胡言亂語的?再敢胡言,本將軍斬了你的狗頭!”
張存敬那個氣啊,卻無可奈何,看著自家將軍受辱,胸中憋屈憤懣,更加深恨那劉尋狗賊,恨不得把劉尋千刀萬剮。
正在張存敬牙齒咬的咯咯響,想要砍人時,朱友恭下一句讓他陷入絕望恐慌之中。
朱友恭看向精神萎靡的葛從周,笑道“光遠年輕氣盛,若是得罪了葛將軍,本將代他與葛將軍說個不是,還望葛將軍原諒則個!
葛從周心下嘆息一聲,擺了擺手。
“無礙!
朱友恭笑道“李悍虎殺到了眼前,不知葛將軍可有良策?”
葛從周張了張嘴,之前軍議時,就是緊閉城門,以堅城抵擋遼東軍,可可現在
劉尋話語明顯是在挑撥,挑撥葛從周與眾將不和,挑撥朱溫與葛從周之間的信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葛從周更是一清二楚。
可他知道又如何,他人清楚又如何,現實就放在眼前,你是出城一戰,還是緊閉城門?
張存敬大怒,再也壓抑不住胸中怒火,怒道“出城一戰?白白去送死嗎?”
張存敬不甘怒吼,朱友恭只是微笑不語,靜靜等待葛從周答案。
“報”
就在此時,一聲急促聲傳入廳堂。
“報!”
“李悍虎于城外三里處邙山小道,正準備繞城而過!”
“什么?”
眾將驚起。葛從周大步來到插著令旗的傳令兵身前,大聲道“多少兵馬?”
“回將軍,李悍虎一共五千兵馬!
“五千”
又是一個極其尷尬的數字,五千,半數于城內之卒,你是出兵阻攔,還是眼睜睜看著五千遼東兵殺向洛陽?
葛從周盡管看向空無一人的房門外,卻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向他,等待他的決定
“出兵阻攔還是堅守”
嘴唇微動,卻無言。
“將軍,不可出城啊!此時必是李悍虎詭計,就是要逼迫將軍出城!”張存敬大急。
無人開口,無人應喝。
“存敬!可怕了?”
張存敬張了張嘴,看著高大蕭瑟背影,眼中酸澀,狠狠揉了揉濕潤的雙眼,不甘怒吼。
“一群關外蠻子罷了,老子何曾怕過?俺張存敬愿為將軍先鋒!”
“哈哈好!李悍虎何足懼哉!”
“哈哈隨本將軍殺虎!”
葛從周仰天大笑,看著大步離去的葛從周,張存敬緊了緊腰間橫刀,大步跟在其后。隨著兩人離去,屋內落針可聞。
“唉”
朱友恭深深嘆息一聲,肅然道“葛將軍出城一戰,為我大帥阻敵于外,忠貞之心天地可表,本將軍當親自振鼓以壯軍威!”
眾將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覷,隨即齊齊高聲。
“壯我軍威!”
聲勢之強,足以驚天動地,可是出城一戰只有五千兵馬,而且還是從洛陽臨時調動過來的五千兵馬。
戰鼓陣陣,城門緩緩打開,葛從周率先打馬出了城,身后緊緊跟隨著張存敬,之后,膽戰心驚的五千兵卒出了城。
張存敬回身看了一眼,眼中露出無比恨意,誰都能看出這是遼東軍的計謀,逼迫葛從周出城一戰,恨遼東軍,恨李悍虎,但更恨這些讓他們出城送死的混蛋!
“將軍”
葛從周只是擺了擺手,卻不言語。
三里地,很近,李思鈺根本就不想走什么小道繞路,他就是想直接從關下徑直通過,但是楊復恭還是勸解他,誘出東函谷關內兵卒,畢竟這里距離洛陽太近了,很容易威脅他們的后背。
李思鈺稍微想了一下,最后同意了,于是就有了劉尋前去見葛從周,在小道上做出姿態,逼迫葛從周出城一戰。
三里地的距離真的很近,根本無需探查,就可看到彼此對方。
看著身披鐵甲高大之人,葛從周眼中冷光爆閃。
“李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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