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相公,求求求求你們”
李思鈺回身,看著眼前比較瘦弱婦人死命抱住大漢不放手,見他只是嘴里無意識亂喊,擺了擺,親衛散開。
“姓名。”
“秦秦書瞳。”
李思鈺眉頭皺了一下。
“籍貫。”
“秦秦州。”
“秦州?”
男子只是默不作聲,婦人只得替他答話,顯然李思鈺形象不是很好,婦人身子顫抖的厲害。
婦人也不敢抬頭,只是死死抱住大漢,好像只有如此才敢開口。
“是是秦州,土吐蕃人吐蕃人”
李思鈺眼睛驟然瞇起,身上冰寒氣息讓親衛不由后退一步。
“吐蕃人殺殺了我們村里許多人,相公相公帶著逃逃進山中,一一路”
李思鈺聽明白了,不過從秦州,沿著山嶺一路來到這里,這就有些恐怖了,一路上不但有無數山匪,還有猛獸、饑餓
深吸一口氣,李思鈺也不想再多問了,輕輕說道“跟在本帥身邊,過些日本帥就要前往潼關,種地也罷,隨本帥殺回秦州也罷,隨你。”
大漢猛然抬頭,李思鈺卻轉身翻身上馬,緩緩打馬離開。
隨著李思鈺離開,親衛紛紛打馬跟上,小五丟下一壺酒水。
“你們運氣不錯,跟上了,否則俺們可不會等你們。”
說著,小五又看了這些老老少少一群人,搖著腦袋,打馬追趕十數丈外的李思鈺。
這些人有些傻眼了,眼前之人剛剛還一副恨不得要砍了他們模樣,這才一眨眼,人全走了,只剩下背影。
“書瞳,這些人”
大漢皺眉看向眼前雪地上的一袋酒水,默默拾起,抬頭灌了一口,張嘴笑了,露出只有半截的舌頭,很詭異。
“啊”
大漢從地上爬起來,背著婦人,指著李思鈺離去的方向。
“啊”
邁開大步去追趕,其余人等相互看了看,也紛紛向李思鈺追趕了過去。
距離這里十里處的鄧村,是一個小山坳里有百十人組成的小村莊。
李思鈺騎在大馬上,在天色尚未全黑前,進入了這個小村子里,一個老人在一青年攙扶下站在村外等待李思鈺。
李思鈺跳下馬來,上前攙扶老人,笑道“先生,小子只是暫經此地,不用這么客氣的。”
老人拱了拱手笑道“李帥前來,小老兒豈能不迎接,慢怠了將軍,各位小將軍恐難答應啊。”
“呵呵先生說笑了,若是手底下兄弟驚擾了先生,本帥替兄弟向先生請罪。”李思鈺一邊說,一邊狠狠刮了一眼牛俊國。
“呵呵李帥說笑了,外面天寒,還請李帥隨小老兒入屋。”
李思鈺笑了笑,攙扶著長者入了村莊,村莊真的不是很大,在李思鈺帶著人入村后,老老少少紛紛出來迎接。
“先生有些客氣了,還是讓孩子們回屋吧,天太冷了,凍傷了身子可就是我等罪過了。”李思鈺笑道。
“無礙無礙,來來,李帥請。”
老人或許是這個村子威望最高之人,房舍也是最好的,三間草房也顯得比他人的要大些。
李思鈺正要進屋,腳步頓了一下,回頭吩咐道“俊國安排一下,這里房舍不是很多,自己找空地扎營。”
老人也不言語,更是沒有阻止,按照李思鈺他們一路住宿經驗,無論村莊也好,州縣也罷,無不是或是驚恐,或是歡喜,總之無不是招待他們住進房內避寒,而此時老人卻從未開口阻止他們在外扎營,甚至在村口時也是一副泰然。
“早就聽說李帥愛戴百姓之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先生說笑了,小子不過是做些該做之事罷了。”
“呵呵這已經很好了。”
兩人說著話語,一年輕婦人為他們點燃火燭,屋內登時亮堂了不少,李思鈺這才細看屋內。
這屋內相當簡樸,一張厚實粗糙的方桌,幾個木墩,墻上掛著蓑衣,除了這些,唯一的裝飾品就是墻壁上幾幅字畫。
屋內昏暗,不甚清晰,李思鈺走近了些,一一細細觀賞,嘴里說道“先生文筆很好啊!”
“呵呵入不得眼,入不得眼。”老人跟在李思鈺身后,顯然也是有些自得的。
李思鈺嘆氣一聲,說道“仁者樂水,智者樂山,先生字跡剛勁有力,想來也是剛毅之人,為何藏于山中,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呵呵李帥說笑了。”老人捋須一笑。
李思鈺嘆氣一聲,說道“生于安樂,死于憂患啊!天下大亂,兵災頻起,若能身存如此祥和安樂村莊,想來也是一大幸事。”
老人卻眉頭皺起,不解看向李思鈺,輕聲道“李帥若讓小老兒祥和,小老兒自然祥和。”
“呵呵先生說笑了,本帥只是途徑此地,家父在本帥出來游玩時,說是要拜訪一下先生,并無他意。”
李思鈺看了一遍字畫,心下嘆息一聲,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何人,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天下聞名之人,而是楊復光的行軍司馬鄧方。
楊復光突然病逝后,鄧方雖在朝廷短暫任過幾日兵部侍郎,之后就去職歸隱,一直居住在這個小村子里。
李思鈺需要些人手在朝中任職,很快他就要考慮回潼關了,能征召些有用之人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就是楊復恭突然想起了這么一人。
“阿爹,阿蠻烤的肉!”
就在此時阿蠻突然跑來,手里還舉著一塊正冒油的豬腿。
隨著阿蠻跑進來,鄧方的孫輩女子跟著進來了,手里端著盤子碗筷。
李思鈺笑道“先生,咱們也喝點酒,隨意聊聊如何?”
鄧方點了點頭,微笑不語,人卻坐在李思鈺對面。
阿蠻很“自私”,手中小刀飛快,把好肉全堆在李思鈺面前,而且都成了一座小肉山,鄧方面前要差了許多,非但如此
“阿翁牙口不好,小塊肉肉容易吃進肚子。”
李思鈺看向眉眼彎彎的阿蠻,忍不住想笑,這可真是光明正大的偏心了。
李思鈺揮了揮手,說道“行了,自己到外面去玩,你在這里,阿爹喝酒也不爽利。”
“嗯嗯,阿蠻出去找小翠姐去烤肉了。”
看著阿蠻一溜煙跑了出去,李思鈺搖頭苦笑,用筷子夾起一大塊烤肉放進鄧方碟盤中,嘴里嘆氣。
“阿蠻這丫頭沒心沒肺,先生莫怪。”
鄧方笑道“阿蠻小姐天真爛漫,把肉塊削得碎小老兒也正適合吞咽。”
“呵呵先生說笑了。當年先生隨叔父一同征戰,會遍天下英豪,小子可是很羨慕呢。”
鄧方搖了搖頭,說道“小老兒情愿不去會什么英豪,只要天下能夠國泰民安。”
李思鈺苦笑一聲,說道“國泰民安是不可能了,至少幾十年是不可能的。”
鄧方不由嘆氣一聲。
“是啊天下數十節度使,想要不亂都不成啊。”
李思鈺開口道“不瞞先生,此次前來,的確是希望先生可出山,不說什么天下大義,咱只提一地百姓,本想著請先生入京擔任兵部侍郎一職,今日見到先生,覺得讓先生前往長安有些不妥,那不如請先生前往洛陽任一主官,也算造福一地。”
“不知先生可否?”
鄧方沉默了片刻,說道“李帥能親身前來,已經給了小老兒足夠的顏面,按理說,小老兒當隨李帥前往才是,可如今小老兒身體還請李帥諒解。”
李思鈺心下嘆息一聲,面上卻不露半分失望,笑道“是小子孟浪了。”
兩人不再談論此事,而是說起了往日之事,鄧方親身經歷了黃巢之亂,一生所見之事不知多少,各天下節度使大半都親身見識過,對各節度使見解極深,這讓李思鈺很是服氣。
此行很失敗,至少在鄧方這里很失敗,他沒想到鄧方年老如斯,一陣風就能刮走,實在是不宜再出任官職,這也是無奈之事。在他們離開時,鄧方的長孫鄧伯賢跟隨著離開了,據鄧方自己所言,鄧伯賢已經得了他的真傳,看著一臉沉穩模樣的鄧伯賢,李思鈺也很滿意。
鄧方之事雖不甚順利,最多只是讓李思鈺心緒稍微低沉些,第二日就像是什么事都沒了,該“游玩”的依然游玩,只不過李思鈺身后多了兩人,一個無法開口說話的秦書瞳,另一個身材勻稱,憨厚沉穩的鄧伯賢。
秦書瞳身量很高,骨架很大,因食物短缺之故,褪去衣物后就成了瘦骨嶙峋,善用大槍,當李思鈺看到他身上縱橫傷口,就知道此人極為悍勇,他的妻子孟氏比較普通些,最多能算的上小家碧玉,但兩人感情明顯很好,從李思鈺的觀察來看,他妻子孟氏應該是書香門第之女,而秦書瞳略帶的卷曲發絲,應該是個番人,至少血統上有胡人血統。
李思鈺一時看不出鄧伯賢優劣,此人沉默寡言,臉上始終都是一個樣子,看起來比較老實沉穩,而李思鈺卻知道此等人心性很是堅毅,既然鄧方已經認可,想來也是個厲害之人。
當然了,這些人李思鈺都是從未聽聞過的,他不知道史上有無他們這么一號人物,但時勢造英雄,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說,有些人很厲害,但就缺少了那么一個可以展示的平臺,致使籍籍無名。
李思鈺帶著人在外游玩,或是入州縣內體察民情,或是在外狩獵游玩,他卻不知洛陽、長安、開封,甚至關外都發生了與他有關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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