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鈺興許感覺到了杜讓能的異狀,不再胡言,感覺還是裴贄比較實誠些,拉著裴贄一同入城,兩人的親密又是讓人一陣嫉妒。
眾多朝臣對此次虎頭蛇尾的“推薦會”很是不滿,基本上就無幾人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對第一個開口搗亂的張浚愈發厭惡起來。
眾多朝臣一同入城,一邊看著李思鈺與裴贄低聲說話,一邊低語著張浚壞了他們的好事。
李思鈺第一次入長安,他是帶著對歷史的敬畏前來的,可當他看到街面上的臟亂和道路兩邊破爛的民居,失望之感頓生。
或許是裴贄看出了李思鈺的失望,嘆氣道“天下兵災四起,長安也蕭條了許多。”
李思鈺搖頭苦笑,說道“兵災不斷是不假,不僅僅是長安,整個天下也無幾城不遭兵災的,但長安為天下之首,理應有天下之首的氣度,就算別的事情是無可奈何的,街面上至少要清潔些,這總是能做到吧?”
“整潔?今日你搶,明日我奪,整潔又有何用?”
李思鈺忙看向一側之人,正是綠袍張大人,李思鈺心下已有了些猜測,此人又是如此,心中有些不滿。
“張大人好像對此嗤之以鼻啊!難道不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之言?”
張浚一愣,不屑道“不掃一屋就不能掃天下嗎?本官還從未見過哪位大人有掃屋之習,難道李將軍有這習俗?”
杜讓能與一干朝臣與李思鈺他們基本上都在一個人堆里,自然能聽聞張浚與李思鈺爭執之言,只是聽了張浚話語后,對張浚更是厭惡,你自己與李思鈺爭執,為何把所有人都扯進其中,只是他們也有些好奇李思鈺會如何與這位嘴大“將軍”爭論,勝利會是哪一個,全都不開口,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靜等“戰斗”的結果。
李思鈺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人肚子里是如何想的,他也不想去猜測,而是看向張浚,隨口道“張大人可否就是丟了十萬禁軍的張浚張相?”
隨著李思鈺隨意甩出一句,空氣頓時如冷了八度,竊竊私語的眾臣登時全無了聲音,全看向咬牙切齒的張浚。
李思鈺依然招呼著裴贄,就要向登仙樓前行,卻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張浚,停住腳步,看著張浚開口道“張相也知此敗是張相之恥啊!”
張浚深吸一口氣,大步來到李思鈺面前,冷聲道“營州乃苦寒之地,軍卒素來悍勇,李將軍不,應該說營州軍戰勝晉軍和宣武軍,本相一點都不奇怪。”
眾臣面面相覷,一臉怪異看向兩人。
“你”
阿蠻正要惱怒,卻被李思鈺按住腦袋,不由笑道“張相是想告訴本帥,戰勝晉軍、宣武軍,甚至橫海軍和義武軍,是我營州將勇奮勇殺敵,非本帥之功,是這樣吧?”
張浚嘴角微動,冷哼一聲,道“是又如何!”
“呵呵不如何。正如張大人所言,若僅本帥一人,就算鐵打的,也打不了多少釘子,的確是我營州將勇奮勇殺敵,可若張大人說關中子弟不如我營州野人,張大人是不是自己在打自己臉呢?”
“你”
李思鈺拍掉張浚手臂,神色絲毫未變,說道“當年禁軍威震萬里西域,敢問張相,往日榮耀可還在?不知十萬禁軍冤魂夜中可曾騷擾過張相?”
“哼!一日不掃,也可治理天下?好大的口氣!”
“家,國,天下!”
李思鈺冷哼一聲,正說著,突然轉向杜讓能,冷聲說道“自先秦得天下,先有秦養士、選士,繼而漢之察舉制,魏晉南北朝之九品中正制,再到我隋唐之科舉選才制,縱然是狀元之才,若無數十年之潛心學習治理,也無可能一舉登相,治理天下,敢問杜相李某可否言差了?”
杜讓能不由正色起來,點頭道“行乾所言甚是。無論先秦,抑或是我大唐,都是先由鄉野,再到州縣,最后才入朝堂,無理政潛學數十載者,斷然登頂,必為亂朝之人。”
李思鈺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知道杜讓能話語說著雖是實情,但卻大而化之,眼前一群身著紫綠之人,無不是出身名門之家,罕有貧寒之人,但話語卻不錯,的確是一級一級上來的。
一級一級淘汰,哪怕是科舉之首狀元郎,若無治理之能,最多也就任個無關緊要的副職,或是任一高貴清要之職罷了,斷然是不可能擔任要職的,他知道這些,但他不想過深談及此事,而是又一次看向張浚。
“一級一級選拔,一級一級淘汰,一國如一家,國乃大家,家乃小國,掃一屋塵埃,如治一國之痹癥,無不是積年累月才可保一屋之清潔,一國之清廉。”
“哼!不掃一屋亦可治理天下,還真是好笑!”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天道自有天數!天數者,民心也。今天下大亂,無論你張大人承認不承認,今天下早已大亂,每遭一次兵災,百姓即絕望一分,對大唐就失望一分。”
李思鈺指著道路兩旁污垢,冷聲說道“長安乃天下之首,每日生活在污垢遍地的長安,每日沉睡在如發臭的睡夢中,言營州兵卒悍勇,長安之人頹廢,究竟是你張大人廢物一個,還是長安百姓頹廢?”
李思鈺把一定大帽子扣在張浚頭上,讓張浚連連后退,臉色慘白無比,非但是張浚,就是滿朝文武同樣臉色慘白異常,李思鈺不但把張浚罵了,還把滿朝文武,甚至皇帝也指著鼻子罵了。
打仗不行,理政不行,打掃衛生這種小事總可以吧?一個遍地污水的長安,無論是誰在這種環境生活,時間久了都會產生絕望,都會慢慢對大唐失去了信心,別看衛生只是件小事,卻能潛意識增進人的精神面貌,這也是后世軍隊為何都對衛生如此重視的一個原因。
而李思鈺也一直是這么做的,無論是營州,還是潼關,第一件事就是衛生,就是清除所有污垢,保證整潔衛生。
“啪啪罵得好!”
一聲高喝聲讓李思鈺不由回頭去看,只見一個清瘦紫袍老者。
“李將軍罵的好!老夫受教了,只是不知李將軍,營州平盧軍是否也是我大唐之污垢?”
“大膽!”
李思鈺還未開口,劉大猛就跳了出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沒有資格指著一個紫袍之人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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