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鈺因阿蠻之事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憤懣,怒氣一下子沖破了自己神志,什么都來不及交代,只是在臨昏迷前告訴阿蠻即刻返回潼關,卻未對其他安排進一步作出處置。
不僅僅讓神策軍上下數萬降卒無所適從,以至于南北衙全都喪失了掌控神策軍的機會,整個朝廷頓時動亂了起來,王行約緊急讓王度返回邠州,欲令討他法,皇帝李曄又驚又怒,心中后悔萬分,對太子李裕也冷淡了起來,卻不檢討自己的過失,只是一味暴怒,暴怒之后卻恐慌躲在宮中不見他人。
公主李璇一夜間像是成了枯萎的花朵,眼看著如瘋似魔的他離去,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睜睜看著情郎遠去,一路追趕,不知摔倒多少,最后絕望混到在宮門外,等再次醒來,只有不斷哭泣的小德子趴在床前。
“莫哭莫哭,發生發生了何事?”
“陛下陛下想讓阿蠻姐姐成為成為太子妃,大兄大兄一怒之下失了心神,如今更是昏迷昏迷不醒,被阿蠻姐姐送去了潼關”
小德子斷斷續續說著事情大致經過,他不是很明白為何一向英武豪爽的大兄突然成了這般模樣,李璇卻明白,她太清楚阿蠻對李思鈺的重要,生于皇室,更清楚一旦入了宮中意味著什么,縱然李思鈺開口拒絕又如何,心思一起,又豈能想拒絕就拒絕得了的,除非和皇帝徹底翻臉,否則一旦退縮,無數無形繩索就會套在身上。
韋昭度不能讓李思鈺答應,那就用五相出面,五相不夠,還有河中裴仲德,還有河右、東都李昭,還有劉景瑄那些宦官,還有滿朝文武,甚至整個長安百姓,他們是既得利益者,困住李思鈺,對所有人都是有利的,李思鈺不傻,當韋昭度開口討要阿蠻時,本能的就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么,進入長安后,多日積壓在心中憋屈憤懣再也無法抑制爆發開來,瞬間擊潰了神志。
未語淚先流,小德子話語讓她更加心寒,勉強坐起。
“莫哭,帶你去找鈺郎。”
“公主,真的嗎?”
李璇不由溫和揉了揉小德子腦袋,勉強笑道:“小德子可是置田使呢!
小德子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低著小腦袋說道:“那是大兄隨意”
“呵呵”
“走吧,皇宮中不不適合咱們了!
“嗯!”
小德子重重點頭答應,小心攙扶起李璇。
“石虎大哥,準備一輛馬車,公主要出宮!
“諾!”
小德子扶起李璇,又跑到窗外,對著閣樓下石虎大喊一聲,此時皇宮幾乎就是不設防的皇宮,營州軍的離開造成長安混亂,劉之孝、鄂爾斯正收攏軍卒,哪有功夫去理會皇宮安危,皇宮不但逃了不少宮女,宮門守衛更是偷盜一些財物逃的一干二凈,守在宮門前的也只有一些戰戰兢兢的宦官。
小德子死活不愿離開,阿蠻只能丟下小德子,留下了月里朵和石虎照顧他,宮門前只有幾個宦官,哪里敢稍有阻攔,石虎很快弄來一輛馬車,馬夫正是月里朵。
在月里朵和石虎幫助下,李璇登上馬車,緩緩離開了皇宮,就要在離開宮門時,一群宦官擋住了去路,石虎大怒,打馬上前擋在劉景瑄等人前。
“何人敢阻?”
石虎自然是認識劉景瑄等人的,只是現今卻故作不知,冷眼看向劉景瑄等人。
李璇掀開車簾,見到是劉景瑄等人,而且劉景瑄還牽著太子李裕,不由愣了一下,想要起身下車,最終還是忍住未動。
劉景瑄上前躬身道:“公主,此行前往潼關,可否帶上太子殿下?”
“嗯?”
李璇看向有些畏畏縮縮的李裕,沉默不語。
“公主,陛下欲以北地王之女為太子妃,老奴一等全然不知,太子太過年幼,阿蠻縣主為太子妃,老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還請公主明鑒!
劉景瑄又躬身行了一禮,卻未直身后退,西門君遂上前躬身說道:“陛下一時之過,滿長安動蕩,滿長安潑皮無賴多有搶砸百姓、侮辱婦人之事,還請公主能夠憐憫長安百姓,勸解北地王一二,勿要因怒而令長安百姓受苦。”
景務修牽著低頭畏縮的太子上前,躬身說道:“太子久居宮中,養于婦人之手終究不妥,還是留于北地王身邊為好,太子也能日日留在太子少傅身邊,得太子少傅悉心傳授!
宋道弼等一干宦官齊齊躬身。
“還望公主憐憫老奴,憐憫長安百姓!”
太子李裕跪在馬車前,聲音哽咽。
“姑姑,裕兒不敢迎娶阿蠻姐姐,裕兒裕兒從未想要觸怒老師,姑姑裕兒想看望老師”
李璇眨了眨眼睛,竭力隱去眼中霧水,一想到如瘋似魔的情郎躺在床上不知人事,雙手不由按在心口,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緩解撕裂的疼痛。
良久
“起來吧,隨姑姑前往潼關!
“嗯。”
李裕從地上爬起,來到馬車旁,抬頭看向正坐在車轅上的小德子。
“大師兄,小裕子真沒想過觸怒師傅,真的,大師兄,小裕子沒想過”
小德子跳下馬車,用衣袖為李裕擦了下臉上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大師兄知道,莫哭,師傅不喜!
“嗯,阿蠻姐姐就是打死小裕子,小裕子也不再離開師傅!
小德子拍了拍李裕肩膀,幫著他登上馬車,師兄弟兩人并立坐在車轅上,月里朵看著小哥倆上了馬車,嘴角不由露出譏諷不屑一瞥,繩索抖動了一下。
“駕!”
繩索抖動,馬車緩緩移動,石虎一擺手,十余騎立即護在馬車兩側,手中戰刀紛紛出鞘,唯恐哪個不長眼之人靠近。
看著馬車緩緩離開皇宮,景務修不由嘆氣一聲。
“大好的局面,一夜間全變了!”
劉景瑄壓抑著怒火道:“李曄小兒素來忘恩負義,李悍虎剛剛平定了神策軍叛亂,眼見著我等就可真正執掌兵馬,竟然如此激怒李悍虎,找死!”
宋道弼同樣陰沉著臉,說道:“李曄小兒縱然想要困住李悍虎,也應在南北衙徹底執掌兵馬之后,現在好了,兩萬兵馬全成了他人之物,我等一日間,竟全成了一無所有的破落戶!”
西門君遂搖頭苦笑不已,對此也是安生怨氣,這不是明擺的嗎?李悍虎大婚在即,迎娶了公主,有公主幫襯,李悍虎自不可能輕易撤身關外,只要數月后,由李悍虎制定的那些規矩,選拔出聽令行事將領,南北衙自可在極短時間內迅速成軍。
可皇帝為何就不能等數月?為何要如此激怒那李悍虎?
現在好了,李悍虎因怒昏迷,營州軍大怒,全都撤出了長安,沒了強壓兩萬余人的降卒,一日間全成了他人之物,政事堂、樞密院全成了小白羊,毫無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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