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無數跪地不起的老老少少,看著跪了一地卻不言語一聲的各地鄉紳宿老,這些來自河右、洛陽、河中、陜虢、同州、華州之人,他們幾乎都是李思鈺稅收地租的受害者,可卻被杜讓能、裴贄兩人招了過來。
這些人既是受害者,又是得益者。李思鈺從他們手里強行收走了無數田地使用權,但是他們卻都成為一地舉足輕重之人,多多少少都得到相應的權利補償。
李思鈺并不想大動干戈,盡管他知道這些人有不少本就是個混蛋,但他還是不愿對他們動刀兵,世間就是如此,無論你殺了多少人,還是會有貪婪之人。
這是沒有辦法的無奈!
看著這些人,李思鈺對這樣的無聲對抗很是無奈。
無論身前靜坐與他無聲對抗之人,還是身后李思鈺的親朋好友,全都看向一臉無奈的李思鈺,或是哀求,或是期盼,或是心憂
緩緩下了臺階,走入靜坐的人群中,來到人群中央。看到這一幕,大丫心跳如雷,這些無聲對抗之人,大多都是被李思鈺奪了土地的土豪大族,誰也不敢說里面會不會有刺客藏于其中,想要邁步緊隨其后卻被楊復恭伸手阻住。
“唉”
李思鈺深深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一不足五歲娃娃身旁,伸手敲了一下娃娃腦袋。
“小娃娃,你也是前來逼迫本帥么?”
小娃娃捂住腦袋,說道“俺叫小七,俺娘說了,只要俺坐在這里,里正爺爺就會免去俺家一成地租,還給俺兩升糧食!”
“哦?還有這好事?要不,你跟里正爺爺說,就說俺也算一口人,成不?”
“那個那個俺不知道”
“呵呵”
李思鈺揉了揉小娃腦袋,這讓一旁的婦人很是忐忑不安,頻頻看向不遠處老者。
李思鈺起身看向密密麻麻靜坐的人群,大聲說道“還是娃娃誠實啊!”
“你們烏壓壓兩三千人,全都跑到本帥面前,想要如何,本帥很清楚!”
“本帥奪了你們的田地,奪了你們高達七成、八成地租!但你們還是接受了下來,老子不管你們出于何種目的,是畏懼老子刀兵加身也好,是心甘情愿支持本帥行政也罷,抑或是你們可憐無數一無所有的百姓!”
“本帥終究是奪了你們的錢糧土地!”
“可是此時,本帥竟然對你們說,老子不玩了!估計你們都有砍死老子的心!”
李思鈺指向陳世清,指向一些大族土豪。
“現在,你們一定有砍死老子的心!”
“奪了你們田地,老子許諾一大堆,最后老子卻拍拍屁股,不玩了!”
“你們除了得了個虛妄的諾言外,什么都未得到,反而失去了你們家族賴以生存的田地!”
李思鈺深吸一口氣。
“你們有資格坐在老子家門口!”
“有資格在本帥面前表達自己的不滿!”
仰天怒吼,在這一刻,李思鈺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正如陳世清所言,明明給了他們希望,卻如海市蜃樓,又要殘忍的生生掐滅這絲慰藉般的燭火。
“信我者昌!”
“老子管你皇帝是誰!”
“管你長安如何!”
如瘋似魔般怒吼,雙眼再次泛紅起來,楊復恭大驚,急忙大喝。
“我兒守住心智!”
楊復恭再顧不得他人,提起衣袍向李思鈺身邊急奔。
“阿爹!”
阿蠻也跳了起來,向李思鈺竄了過去,與阿蠻一般的還有大丫。
一開始與那小娃說話心情還算不錯,可說著說著,煩悶暴躁情緒又冒了出來,正要再次失控的李思鈺被楊復恭暴喝聲震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眼中血色漸漸褪去,等到楊復恭、阿蠻、大丫等人奔到李思鈺身邊,眼中已無任何血色,人也清明了些。
李思鈺不敢再待在這里,唯恐壓抑的怒火再次被激起,大聲說道“明日起,正式耕種田地!”
說完后,李思鈺大步返回大帥府。
看著李思鈺從身邊經過,剛才被李思鈺極盡憤懣怒吼鎮住的裴仲德、裴贄、杜讓能、劉景瑄、李璇等人,正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李思鈺已經從他們身邊穿過,返回府內。
劉景瑄看向杜讓能、裴贄,憤聲怒吼。
“兩相滿意了吧?”
“行乾不管長安之事了,你們滿意了吧?”
“滿意了吧?”
劉景瑄怒吼,聲音尖銳刺耳,幾乎都要把心肺全吼了出來。
杜讓能、裴贄兩人傻眼了,他們聯系長安各家族,聯系河中、河右等地大大小小家族,希望以此拴住李思鈺,沒想到,竟然造成李思鈺會徹底不再過問長安之事。
裴仲德卻笑了起來,快意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
正暴怒的劉景瑄,正要怒視快意大笑的裴仲德,看著甚是快意的裴仲德,劉景瑄突然懷疑了起來,他知道裴仲德與李思鈺關系很好,難道這裴老頭知道些內幕不成?上前一把抓住裴仲德衣領,一陣搖晃。
“文達,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對不對?”
“說!你和那小子究竟有何陰謀!”
數千人皆是一臉驚愕,傻傻看著劉景瑄拼命搖晃著裴仲德的腦袋。
“混混賬”
裴仲德奮力推開劉景瑄,指著劉景瑄鼻子大罵。
“老閹奴,你想殺了老夫嗎?”
“混蛋!你定然知道些什么,說!”
裴仲德冷哼一聲,轉身進入大帥府。
“哼!老夫懶得理會你這老閹奴!”
劉景瑄哪里愿意放過裴仲德,大步追進府內,看著兩人皆是氣哼哼進入府內,李璇皺眉想了一下,突然有些所得,低頭看向迷惑不解的李裕,拉著李裕進入府內。
杜讓能和裴贄也很疑惑,正要進府,陳正清卻開口說道:“兩位朝相,我等當如何?”
杜讓能微微想了一下,說道:“先讓百姓離開,至于諸位家主先暫留在城內,晚些時,老夫自會前去。”
陳正清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不過,咱們是不是逼迫的有些過了?”
杜讓能嘆氣一聲,說道:“的確有些過了,不過,若不如此,也無法留住行乾,雖行乾心下憤懣,怨氣深重,但總要先留住才可緩緩化解。”
裴贄緩緩點頭,無奈道:“總比現在就返回營州要好些,至于以后,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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