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珪低著小腦袋盯著自己虎頭鞋子,等了一會也不見身前“惡人”開口,或是又捏住自己臉頰,很奇怪偷偷抬頭看向目光散亂的“惡人”。
“賢侄賢侄!”
崔昭緯不由呼喊了兩聲走了神的李思鈺。
“嗯?”
“咋了?”
李思鈺有些疑惑看向崔昭緯,話語一出,立即明白自己走神了,頓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也有些微紅,摸著腦袋笑道“沒想到,小侄竟然在叔父面前走神了。”
崔昭緯暗喜,從猗氏追回潼關,李思鈺就未怎么理會他,今日看起來這個“賢侄”心情不錯,忙笑道“想來賢侄是想起了什么要事吧。”
說著,崔昭緯又嘆氣了起來,說道“晉王成了輔政王,這不東平王亦覺得素來忠于朝廷,也想求個輔政王,好好輔佐陛下。”
“嗯?還有此等之事?”
李思鈺一臉詫異看向崔昭緯,又看向葛從周,說道“通美,朱溫愿意做一輔政王?”
葛從周點了點頭,說道“晉王能為輔政王,我家大帥亦不比晉王差了半分,為何不能為輔政王?”
李思鈺點了點頭,正色道“確是如此,東平王又豈能差了晉王?”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通美為汴州將軍,明日本王邀請東平王入朝覲見陛下!”
“啥?”
葛從周驚起,一臉不可思議看著他。
李思鈺皺眉道“輔政王自然要事朝了,沒看到晉王都入了朝,每日與朝臣們飲酒作樂么?”
“難道通美的意思是,朱溫、牌坊都想要?”
葛從周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了,幾日來,他與二公子接連走訪了各輔政大臣,哪怕李克用這個輔政王也去見了一面,可禮物收下,無人敢答應此事,李思鈺不點頭,誰敢亂開口?
李思鈺搖頭道“輔政王,不是不可以給東平王,但是他既然成了輔政王,就該忠心事朝,汴州就該服從朝廷安置,如太原之事,否則朱溫一邊在朝堂上咒罵朝廷大臣,一邊還攥著刀子隨時要砍了本王弟子,你通美以為,是本王太傻了,還是他朱溫太過聰明?”
葛從周惱怒道“晉王世子不也成了忠武節度使了么,不也臨近洛陽嗎?為何他李家可以如此,我宣武軍就不可以?”
李思鈺兩手一攤,無奈道“通美不也說了,世子是忠武節度使!而朱溫卻是宣武節度使!”
“宣武宣武,可不就是拿著刀子嚇唬我弟子么?與世子的忠武能一樣么?”
“你”
“干嘛?想打架?你可打不過老子!”
李思鈺冷哼一聲,說道“傻了吧唧,別人不敢來,就你敢來!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本王若想要了你的命,只需讓人傳揚一句話即可,比如”
“砍了朱溫腦袋,本王許你汴州節度使,以本帥信譽,以朱溫猜忌,你能逃得一命,本王名字倒著寫!”
“呼呼”
葛從周呼吸急促起來,心下狂跳不已,他比誰都清楚,在李存信反叛后,幾乎把晉王李克用坑死了,朱溫猜疑的心思就更加重了,監軍更是派了一個又一個,恨不得把所有兵卒都捏在手里,朱友裕因用自己積攢的錢糧多整了一千軍卒,竟被朱溫鞭了三十,若是李思鈺明告天下,他必死無疑!
看著瞪著牛眼,滿臉通紅,卻不敢開口的葛從周,心下很是快意,看你還敢在老子面前裝酷不!
李思鈺也不去理會憤怒憋屈的葛從周,拍著朱友珪腦袋,說道“什么輔政王,朱溫一撅腚,老子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哼!想試探老子?別真惹火了老子,否則老子讓他整日吃睡難安!”
“回去告訴你那奸滑又小氣的老子,禮物,老子收下了,讓他老實點,若真惹火了老子,老子不管了關中,先干掉他再說!”
李思鈺很是霸氣,連連拍著朱友珪腦袋,像是拍著朱溫一般。
“行了,回去吧,本王就不留你們吃飯了,否則若真因此被小氣的朱溫砍了腦袋,彥章又不知該如何傷心”
葛從周那個氣啊!不留吃飯就不留好了,提他那養子作甚,這不是故意給自己上眼水么?
“哼!”
“北地王既然不喜我等,我等就此別過,若是戰陣相見,可莫要怪罪本將不留情!”
說完,不等李思鈺繼續給他上眼水,忙拉著朱友珪起身就走。
見葛從周要離開,作為陪同之人,崔昭緯猶豫著是否也跟著告辭離去,不料李思鈺卻開口了。
“叔父既然來了,天色又已近午時,不如小侄陪叔父飲幾杯,如何?”
裴贄大喜,忙笑道“楊輔政吝嗇得緊,好酒素來不與他人分享,叔父可是極為眼饞行乾所造酒水呢!”
他也不去理會葛從周他們了,站起身就要拉著李思鈺去飲酒,很是急不可耐樣子,這讓葛從周心下冷哼不斷。
崔昭緯此時正欣喜李思鈺態度突然變好呢,李思鈺自也不太在意葛從周,都不去理會葛從周去留,兩人而是直接去了后院,大丫、李璇很奇怪李思鈺怎么突然對崔昭緯變好了,不過她們也不會太過過問,而是去了廚房,為兩人準備吃食酒水。
李思鈺與崔昭緯剛剛在涼亭坐下,大丫就送來了酒水,李思鈺對崔昭緯笑道“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今日就請叔父吃餃子!”
“哦?叔父可是許久未食餃子了!”
“哈哈還是叔父識貨,劉嬸娘竟然不知餃子為何物?”
“北地胡人自然不知中原之物,唉說起來,此物老夫也甚是難得吃一回了,長安如今又成了這般,家中閑人太多,叔父也是難啊!”
李思鈺笑了笑,為崔昭緯倒了杯酒水,笑道“叔父不會是責怪侄兒霸占了整個河東道吧?”
崔昭緯心中一驚,忙擺手道“賢侄這是何話?河東道需要穩妥,必須遣軍制住各州府,叔父是支持侄兒所作所為的。”
李思鈺點了點頭,嘆氣道“長安被焚,各家族損失慘重,急需根基之地,洛陽久流于外,各家族根基早已被毀,河中、河東亦是如此,大家族雖也有些田產,想來也不是很多。”
“對于叔父這般家族困境,小侄亦是感同身受,故而,小侄雖用了晉將為河東道將勇,可也只是把他們分置邊緣之所,最為殷實富有之地則留于各大家族,可惜”
“你們還是心急了些啊!”
崔昭緯嘆息一聲,杜家老族長一招不慎,讓所有家族期盼落空,各大家族亦是深恨杜家,此時的杜家更是舉步維艱。
崔昭緯嘆氣道“杜家老族長或許對行乾心中略有怨言,以此來與侄兒談談,可惜,杜家老家主卻忘了,侄兒是領軍大將,是奪回整個河東道之人,若非侄兒一心想扶著大唐,完全可以不理會任何人,如此逼迫,終非明智之舉!”
李思鈺輕瞥了他一眼,此人一開始相見之時,甚至還不如杜承崴呢,如今也變了許多。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河東道各州府刺史終究是軍武出身,對治理地方還是有些欠妥的,終究還是需要賢良能吏,可是各家族之人太過貪婪,也因侄兒出身營州荒野之地,在各家族眼里,侄兒不過是一野性難馴野人罷了,表面上對侄兒謙和,私下里也多有薄鄙,若為州府刺史,侄兒很難保證他們會不會以大局為重,很難保證聽令行事,故而侄兒更愿用軍中之人,更愿用些苦寒學子”
崔昭緯嘆氣一聲,世家子的高傲是他人很難理解的,正如李思鈺所言,你可以用刀子讓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相善,背過身,甚至朝你吐口水,更是不知何時會刺你一刀,除非你也是世家子出身,而且還要是頂級家門才行。
大唐的朝堂是世家大族的朝堂,翻開朝堂上的歷代宰相們家族史,就可知他們家世都是哪些,幾乎無一人是苦寒之家,這與后來的大宋、大明不同!
毀滅前的瘋狂,李思鈺看著這些家族所作所為,完全失了應有的世家大族眼光,皆是短視之人,這或許就是毀滅前的瘋狂吧!
隨著大唐的滅亡,世家豪族也隨之埋入了歷史的塵埃中。李思鈺并非厭惡世家豪族,但是他不喜這種世家豪族的高傲,不喜他們此時瘋狂。
李思鈺已經準備好了與他們合作,已經把河東道最肥美的一塊肉給他們了,竟然還是整成了這般,這讓他懷疑起來,懷疑自己是否還要與他們合作?
看著李思鈺低頭沉思,崔昭緯也不打擾,而是與他倒了杯酒水。
一口飲盡杯中酒,酷烈酒水割裂著他的喉嚨,李思鈺開口道“叔父與秀秀本為一族,若叔父可以相信,崔家可以相信,侄兒可以支持叔父為輔政大臣,甚至可以從河東道拿出半數州府刺史與了崔家,叔父亦可以此獲的一些家族支持,但這只是叔父之事,與侄兒無關,侄兒已經不欲與這些家族有何瓜葛!”
崔昭緯身子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看向李思鈺,提起酒壺連飲三杯,強忍著心中激蕩。
“崔家崔家從今日起,以行乾馬首為瞻,崔家定不負行乾!”
李思鈺點了點頭,杜家的輔政大臣一職丟失,讓李思鈺一系支持者無法穩穩掌控朝廷決事權,這不利于李思鈺今后所作所為,他必須要有個堅定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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