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殺意激蕩，面上卻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反而一臉苦笑。

    李從昶說道“引吐蕃人直接入關中，就是司馬大人不言，小侄也深知不妥，這會徹底激怒李悍虎，營州軍與我等再無緩和之地。”

    投降？是，他馬明陽若降了營州軍，降了朝廷，以他們馬家在秦州人望，自不必擔憂前途之事，可他這個秦州節度使呢？

    李從昶看向李茂莊，說道“李悍虎每每與胡人交戰皆是死戰不退，與各節度使諸侯交手卻每每留有余地，故而我等絕不能給李悍虎以借口，故而，侄兒前來秦州籌兵，實則是籌吐蕃之兵，卻以我秦州之名。”

    “伯昊死于吐蕃人之手，本將軍亦是心痛，可此時確如二子所言，我等勢弱，卻夾在營州軍、吐蕃人兩強之間，我等若要活命，只有兩強相碰，我等方可茍活于世。”

    想要開口再言，卻被李茂莊警告眼神阻止，整個人也有些萎靡起來。

    李從昶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馬明陽，笑道“營州乃關外蠻地，營州軍中亦多有胡蠻之人，吐蕃人若是明目張膽入了關中，自是激起李悍虎惱怒，可若是由我軍招募，為我軍下轄軍卒，他李悍虎縱然惱怒亦無法子，吐蕃人為刀，讓吐蕃人與李悍虎廝殺，我等自是漁翁得利！”

    馬明陽聽著李茂莊話語微愣了一下，不由開口道“可若是李悍虎敵不住吐蕃人呢？難道整個關中，包括我秦州也與了吐蕃人么？”

    李茂莊點了點頭，看向馬明陽，說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李悍虎前來，我等總不能伸著脖子讓他砍吧？若他李悍虎重視我等守邊之將，自不會輕易相迫！”

    李從昶點頭道“所需錢糧自有父王應對，叔父就莫要擔心了。”

    “哈哈走，隨叔父喝一杯，吐蕃人如今尤為貪婪，看著依然強大無比，實則與咱們大唐一般，高原上亦是廝殺不斷，可也因此，他們更是在乎錢糧之事，那些根本不被當做人的兵卒，在他們眼里，屁都不是！只要錢糧足夠，一切都不是問題！”

    一想到自己兩個兒子被吐蕃人當成豬羊帶去了鄯城，一死一殘，心下就是一陣絞痛，想要開口，李從昶卻皺眉道“叔父遣人前去鄯城，侄兒亦愿與之隨同”

    李茂莊一愣，隨即搖頭說道“此事不妥！”

    李從昶心下一喜，這個叔父既然說出這句話語來，就是明著告訴他，自己就是下任鳳翔節度使。心下雖喜，面上卻鄭重無比。

    李茂莊點了點頭，很是欣慰。

    李茂貞微微思索了下，說道“二子為我李家前去鄯城，叔父自不會阻止，但你不能為正使，為明陽隨從即可，如此也能最大保全你之性命！”

    聽到李茂莊如此言語，不由笑道“侄兒年幼，又如何有司馬大人沉穩？自是以司馬大人為長。”

    李茂莊一手拉一個，大笑。

    北地守邊之人，幾乎就無不好酒的，李茂莊更是豪飲之人，往日里馬明陽自會陪著李茂莊飲到最后，兩人會一同醉倒，今日尚未飲到一半，就大醉跌倒在地，差點就鉆入了桌案之下。

    李從昶眉頭皺了下，低聲說道“馬家乃秦州豪族，今日小侄之言，恐讓馬家不滿。”

    “不滿？不滿又能如何？馬家被吐蕃人抓走的婦人就有十余人，死了不少男丁，可那又如何？還不是不得不從吐蕃那里運送鹽巴？還不是要為吐蕃人賣命？”

    吐蕃人同樣內亂不止，高原上一分為四，大大小小的勢力同樣相互爭斗，如此就需要大量錢財以供兵事，馬家是秦州大族，在吐蕃人劫掠秦州時，抓住了馬明陽的兩個兒子，若馬明陽兒子多些也就罷了，就當這兩個兒子全都死了好了。

    孫氏正要起身，卻見自己相公突然老淚縱橫，頓時慌了。

    “我我馬家”

    “究竟究竟是怎么了？”孫氏開口低聲請問。

    “機會？”

    “相公，妾身倒是覺得，正如二公子所言，無論勝負，吐蕃人都會損失慘重，今后可能再無侵入秦州之力”

    馬明陽大聲訓斥一句，說道“你真當吐蕃人愚蠢？秦州窮苦，鳳翔府雖富，卻在李悍虎入關中后，竭力搜刮民財，輜重早已捉襟見肘，吐蕃人貪婪如狼似虎，營州人尚未前來，我等之地就已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糊涂！糊涂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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