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李漸榮入殿”
小魏子故意站在李漸榮身前高喝,聲音又尖又細,沒有連帶官職名稱,只有“宮女李漸榮”五字。
李漸榮看著這個被自己打殘了的小宦官,心下冷哼一聲,面上卻無一絲表情,亦是高聲應和。
“奴婢遵旨!”
說著李漸榮大步走入殿堂,抬頭正看到李裕坐在桌案前看了過來,看著這個曾經(jīng)整日喊著姐姐的孩童,李漸榮心下一陣嘆息。
“宮女李漸榮見過陛下!”
李裕撫了撫額頭,他有些不知該如何與眼前之人開口,自幼便生活在皇宮中,雖然含著金湯勺,可他也知宮中有多么勢力,可他也沒想到曾跟在后面喊著的姐姐,竟然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看著眼前蹲身福禮的李漸榮,李裕突然有種很陌生感覺,小臉微皺,眼前好像又看到老師看著毀壞的沙盤愁眉苦臉的樣子,又見到老師一個個為孩兒軍蓋好被子,搖頭嘆息的樣子,他突然有些不明白了,為何一個戰(zhàn)陣上殺人無數(shù)的將軍,一個嬌弱的女子,反而對待孩童怎么就不同了?
李裕努力回憶曾經(jīng)的過往,是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也是對無辜的生命如此冷漠
一陣搖頭苦笑,或許自己也會不在意他人死活吧
李漸榮雙腿有些打顫,額頭也有了汗珠,就在她將要支撐不住時,才聽到李裕開口。
“平身吧。”
李漸榮忙又低了些身子。
“奴婢謝過陛下!”
李裕輕聲說道“李尚宮這么早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李漸榮又福了一禮,這才說道“回陛下,陛晉王今日納妃,昨日令人送來了邀請,不知陛下是否前往?”
李裕看向小魏子,問道“小魏子,昨日可曾收到了晉王的邀請?”
小魏子忙顛著腳來到近前,說道“晉王與王家做了親家,可這也只是側妃,晉王再如何不懂規(guī)矩,那也不會用了此等小事勞累陛下的。”
李裕看向李漸榮,輕聲說道“李尚宮不知晉王邀請信函送了何處?”
李漸榮心下暗苦,她開這口,不是明著告訴他么,怎么還裝作不知了,無奈之下,只得開口道“太太上皇是輔政王,晉王亦是輔政王,晉王納側妃自然不敢勞累陛下親往,但作為同僚,同為輔政大臣之列,那個那個”
李裕一拍腦袋,好像這才想起了此事。
“若非女尚宮提醒,朕竟然忘了父王還有輔政王一職在身,同僚納妾,相慶一番也屬正常,只是只是朕聽聞父皇得了牙疾,若是飲酒”
李漸榮忙說道“陛下太上皇牙疾只是小事,若因此而讓晉王不喜陛下您也知,晉王世子他他”
李裕眉毛一抬,輕笑道“忠武將軍他會如何?還能真的前來洛陽向父皇討回公道?”
“也罷,今日朕也是閑來無事,既然晉王納側妃,朕也去討杯酒水吧!”
說著,李裕跳下椅凳,正要抬步出屋,突然回頭看向小魏子,突然說道“小魏子,你先去孫將軍那里討些錢糧,聽聞張才人那里已經(jīng)斷了煙炊,平原妹妹整日哭鬧也不是個事,還有讓人去一趟南衙都督府,拿著老師給朕的腰牌,告訴李存信,老師貼補給宮中的錢糧,可不是讓他克扣的!”
“若再出現(xiàn)此等之事,他可以回長安了。”
“還有”
“告訴婉兒姐姐,讓她多準備些禮物,就從東平王送來的禮物中挑選,沒有禮物,朕還真不好意思向晉王討杯酒水呢。”
小魏子大喜,忙拜道“陛下放心,小的這就去準備,保證不耽擱了陛下!”
李裕笑了笑,擺了擺小手,這才大步走了出去,至始至終都未去看有些陰沉的李漸榮。
李漸榮深吸一口氣,默默低頭跟在李裕身后。
走在前面的李裕心下有些不喜,他雖年幼,跟在老師身邊也有數(shù)月,老師別的沒怎么傳授,主要還是傳授人的行為是受利益的驅使,除了是傻子,沒人能夠逃脫一個“利”字來。
他的父親已經(jīng)魔障了,根本就沒看清局勢,越是聽老師講解天下,愈發(fā)覺得父皇真的不適合作為一個帝王,如今的朝廷,需要的是穩(wěn)定,是把零散的人心凝聚起來,而修建長安就是凝聚人心的契機,可
“父皇啊父皇”
李裕一想到自己父皇想要如何,心下就是一陣嘆息,他想要阻止勸說,可他知道這只是徒勞,他不想成熟,更愿意在老師面前做一個天真快樂的學生,可皇家的無情逼迫著他不得不成熟起來,盡量模仿著老師的睿智,他不想讓人看出自己是多么的膽小怯懦。
聽著身后腳步聲,心下又是一陣酸楚,本以為身后之人只是父皇的口舌,可昨夜母親的異樣,他雖年幼,卻能感受到母親的失落,更何況今日初見她走路的異樣。
身在皇宮,看起來在李思鈺身邊,真的像個正常無知的孩童,可真的如此嗎?
皇宮就是人世間最污穢的地方,沒有父子之情,沒有同僚之義,有的只是陰謀算計!
想到自己娘親,李裕心下五味雜陳,他不知該如何?更不知該如何對待那個執(zhí)拗的父皇。
兩人一前一后靜靜走在宮中小道,也不知劉婉兒是從哪里出來的,也不知何時跟在了李曄身后,與之隨同的還有四名一身黑衣的宦官,看著一身漂亮的飛魚服,就知是李思鈺送與他的飛魚衛(wèi)。
飛魚衛(wèi)成分很復雜,但有一個特點,就是個個都是軍中精銳,本來飛魚衛(wèi)是不可能有宦官的,還是因邠州軍火燒長安時,一些宮女宦官無所逃避,而長安最安全之所就是李思鈺的駙馬府,張承業(yè)又曾是宮中宦官,也就收留了他們。
宦官中不是沒有悍卒好手,宦官們掌控了這么久的神策軍,不可能沒有自己嫡系軍卒,就如同天下各藩鎮(zhèn)手中的牙將們一般,宦官群體中也有這么一群人。
用宦官是極為忌諱的事情,盡管李思鈺如今已經(jīng)是了北地王,可同樣忌諱使用宦官為軍,若非因李裕這位學生,李思鈺可能還真不會以宦官為飛魚衛(wèi)。
飛魚衛(wèi)是營州軍探子中的貴族,乍一看與王公貴族一般,漂亮的不像樣子,最關鍵的是飛魚跟蟒袍有些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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