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在最前的李裕,無人看到此時的他淚流滿面,他不知去怨恨誰。
怨恨老師嗎?
老師一直在為他,為了這個天下憂慮廝殺。
怨恨身后的劉景瑄,怨恨崔昭緯,亦或是裴贄這些大臣嗎?
他們也在努力支撐,支撐這個殘破的大唐。
怨恨自己的父皇嗎?
他突然發現自己誰也無法去怨恨,最后能怨恨的也只有自己,怨恨自己太過年幼,怨恨自己生在這個人吃人的年代。
當他們出現在府門外時,李裕又變成了以往的泥塑,只是向每個人點頭微笑,卻不言語。
他的沉默,所有大臣早已習慣了,在所有人眼中,這個娃娃只是個“皇帝”的稱號罷了,可當他們看向劉景瑄、崔昭緯、裴贄三人時,所有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不解三人臉上的沉重、迷茫
劉崇望看向他人皆面面相覷,眉頭微皺,猶豫了片刻,走到了裴贄身邊,輕聲低問。
“敬臣,北地王可有可有解釋?”
聽了“解釋”兩字,裴贄心下更是嘆息不止,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石城營州軍卒很快就會退去。”
裴贄沒有說的太明白,但他知道,李思鈺在營州的威望有多高,盡管此時的他不在營州,但是隨著他一再戰勝晉軍、宣武軍,不久前更是擊敗了吐蕃萬騎,隨之李思鈺一再獲勝,他的無敵之名只會更讓營州驕傲,只要他還活著,營州無人敢質疑李思鈺的威望,作為營州的締造者,更無人敢質疑他的任何軍令。
裴贄知道,當疤臉扛著帥旗出現在石城時,就該是數萬營州卒退回山海關之時。
裴贄沒了任何想要開口的n,心中紛亂雜陳,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種心情。
后悔,迷茫
裴贄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裴贄不想開口,劉崇望見他臉色,就知道在這座府邸一定發生了什么,否則裴贄也不會如此的失落,對,就是失落!
劉崇望見裴贄不愿再多言,只能看向崔昭緯,輕聲說道“北地王的病情可好了些,不會在此關頭出了意外吧?”
崔昭緯一臉怪異,看著劉崇望一盞茶后,才輕聲回答。
“行乾比幾日前還要瘦弱了許多,不過情緒很好,應該很快就能康復吧?”
劉崇望一愣,心下有些不悅,這都啥時候了還繞來繞去,比之前還要瘦弱,這顯然是病入膏肓,情緒好?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劉景瑄不在意這些,他更擔心的是石城數萬營州軍虎視中原,他很清楚,數萬營州軍屯兵石城意味著什么,還有就是李思鈺一旦重病而死,關中、河東道、洛陽京畿十數萬兵馬歸于誰之手,輕輕看了一眼裴贄臉色,輕聲問道“崔輔政,石城數萬營州軍絕不能進入幽州,一旦入了幽州,這個天下可就完了啊!”
崔昭緯耳聽著劉崇望話語,見不少朝臣圍了上來,心下有些不悅道“剛剛裴輔政不是已經說了嗎,石城那里不用擔憂,很快就會退回山海關。”
劉崇望一愣,看著崔昭緯一臉不悅,心下很是詫異,在這座府邸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三人都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樣子,見崔昭緯也有些不耐,但還是很是擔憂說道“北地王比之前更加消瘦,病情顯然又加重了不少,而此時”
“唉”
劉崇望深深嘆息一聲,說道“北地王今日尚還未病逝,石城就出現了異樣,若北地王此時真的”
“唉”
“崔輔政,北地王若安然無恙尚好,可若一旦出現了變故,朝廷若無任何兵馬,終究是不妥的。”
崔昭緯一臉怪異看向劉崇望,沉聲說道“劉輔政,老夫不是已經說了嗎?北地王身體雖有恙,但卻逐漸好轉!”
“啊?”
劉崇望心下陡然一驚,很是疑惑不解,他不明白,自己之前也是見到了李思鈺是如何的消瘦,僅僅只是一日,竟然消瘦到了如此地步,盡管他不知一個人是如何一日消瘦如此,但他知道,這種人不可能活太久,已經是個必死之人了。
可崔昭緯卻是如此態度,看著劉景瑄、裴贄,甚至只是點頭或蓋大印的小皇帝,看到他們皆無任何反對之語,病情又像真的在變好,更是疑惑不解。
但他終究還是多年朝中大臣,心下雖滿滿疑惑不解,面上卻微微點頭,甚至還略帶點笑意。
“北地王既然安然無恙,老夫就可以安心了。”
崔昭緯輕輕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甚至自己心下也有些失落,也不知是希望那人就此一病而死,還是更希望能夠活著,可看到所有人都在一臉疑惑看著他,不由捂嘴輕咳兩聲。
“咳咳!”
“諸位大人,北地王雖病重,如今卻好轉不少,至于石城數萬營州軍不日間即退去,各位大人還莫要擔憂。”
說著,崔昭緯向崔昭炬使了個眼色,崔昭炬雖是新進狀元郎,自己兄長也是當朝輔政大臣,盡管家世顯耀,但時日尚短,他還沒資格站在人前,但看到大哥向他使眼色,微微點頭,大步走到人前,抱拳向周圍行了一禮,大聲說道“北地王既然已經知曉了諸位擔憂,石城之兵不日間即會退去,諸位大人再圍在北地王府門前,滿城百姓見到諸位如此,對北地王影響頗大,諸位諸位大人,不如先行退去。”
眾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他們個個手里都有一卷鋪蓋,這架勢讓人看到,又不知該說了什么流言蜚語來,若非營州數萬兵馬欲入中原,他們也不會出此下策,如今雖不知道具體如何,但見崔昭緯、裴贄、劉景瑄,以及小皇帝的反應,就算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們也知事情已經解決了。
京兆尹判度支鄭延昌點頭說道“狀元郎所言不錯,我等朝臣圍在北地王府門前,終究是有些不妥,我等還是散去吧。”
劉景瑄卻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一聲。
“北地王身體有恙,本應好好休養,前些日流言蜚語已經惹出了老煩,爾等還如此圍在北地王府門前,百姓如何看待我等,又如何看待北地王?”
“還不散去?”
群臣一聽劉景瑄如此之言,臉上皆露出憤怒,之前又是哪個召集了他們,又是哪個壞的冒煙說要帶著鋪蓋著的?
群臣心下憤恨劉景瑄此時竟然做起了好人,李裕雖年幼,看到群臣一臉惱怒,就知是怎么一回事兒,不過此時的他也不想過問,情緒低落的他,只是輕輕說了句。
“朕累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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