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思鈺離家出走“避禍”之時，李曄被獨孤戰(zhàn)迎入長安，正如李思鈺所想，李曄冊封獨孤戰(zhàn)為秦王讓李茂貞極為惱火，甚至王行約也極為不滿，兩者在李曄入長安后，兩人都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沉默。

    李思鈺對關(guān)中王行約、李茂貞的處置上極為小心，就是因為無論他愿意不愿意，這兩個藩鎮(zhèn)都可以為他之屏藩，為他暫時阻住外敵。

    營州軍的離開，李曄的回歸，這些事情對于兩人來說都算是件幸運事情，若李曄可以表現(xiàn)出足夠的成熟，他就不該冊封獨孤戰(zhàn)為秦王，只有保持面皮上和諧，只有如此，關(guān)中才可能爭取短時間內(nèi)平穩(wěn)。

    在李思鈺眼里，李曄就是在找死，或許他是急于入關(guān)中，急于返回長安，也或許他有什么手段可以維持關(guān)中穩(wěn)定，但李思鈺還是覺得這是在找死。

    當然了，這一切也都與他沒了多少關(guān)系。

    河南道在李存孝、李克用、朱溫三人瓜分后，三人一時間并未大戰(zhàn)一場，只是各自防備對方，來往使臣是一波接著一波穿梭其中，情況復雜的一日三變地步，他們靠的太近了，丁點緩沖之地都無，大亂戰(zhàn)是必然的結(jié)果，反而河北的王都、馬義衢兩人卻極為輕松得了河北之地。

    河東太原裴仲德并未趁此時搶奪河北，此時的河東道同樣麻煩不斷，不僅僅要面對逃入河東道各大家族牽制，還要面對北面耶律阿保機的威脅，同時也擔憂南面的李存孝的侵入。

    李存孝雖臣服了朝廷，但也更加讓裴仲德與各大家族擔憂，唯恐李存孝舍去洛陽北攻河東道。

    李曄入了長安，汴州卻發(fā)生了件大事，那就是朱溫妻張氏的病故。

    張氏病逝不算太大事情，最多也就朱溫一人悲傷些時日，可關(guān)鍵是李存瑁又一次親自前去了開封。

    這些事情是在李思鈺翹家后三日才被飛魚衛(wèi)送到了手中，看到這些情報時，他也只是不屑一笑。

    “大帥。”

    石頭石云力掀開帳簾走入帳內(nèi)，李思鈺抬頭一見是他，不由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凳，笑道“怎么，不會又要向本帥討酒喝吧？”

    “呵呵”

    石頭呵呵一笑，也沒怎么與他客套坐了下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帳內(nèi)正玩鬧的大政、小政，笑道“今日就要與大帥分開了，末將過來看看。”

    石頭說道“大帥，大政、小政年紀太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李思鈺點頭道“大政、小政年紀是小了些，本帥也是有些擔心，不過呢，身為本帥子孫，再如何也不能輸了粟末野人才是。”

    石頭不由一陣苦笑，他當然知道李思鈺話語是何意，粟末野人常年在外狩獵，男女老幼皆是如此，越是向北，越是寒冷之地，野人對待子女越是殘酷無情，也不能說是殘酷無情，或許更多的是無奈。

    他們通常會在自己狩獵時將自己孩子吊掛在樹上，直到狩獵到了獵物才會取回自己孩兒，雖他們避免了年幼孩子免遭虎狼威脅，但是也存在著極大危險，很多孩子因毒蟲之故死去，但是，這種殘酷淘汰也讓他們自幼就是最好的叢林戰(zhàn)士。

    石頭知道歸知道，可聽著李思鈺話語，怎么都覺得是如此胡鬧呢？

    當然了，他也知道，一旦眼前人決定了下來就很難更改的毛病，最后也只是搖頭不再多言。

    石頭放下大政、小政的擔憂，而是將話題放在了軍卒們的身上。

    “大帥，時間太過緊迫，是不是加快些腳步？”

    李思鈺微微點頭，說道“抵達平壤城還需十日，降雪前可能無法拿下金城，但務(wù)必要奪了漢州、熊州！”

    “嗯。金樸英在平壤城屯兵三萬，末將有七石巨弩，有把握十日內(nèi)破城”

    李思鈺微微擺手，笑道“本帥今次不插手東征之事，你自己怎么著都可以，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謹慎，以穩(wěn)妥為上。”

    “大帥放心，此次定當為大帥奪得高麗！”

    李思鈺微微點頭，軍隊就是為打仗而生的，高麗有很好的港口，距離倭國又是如此之近，是中原對外最佳前沿陣地，如此重要位置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穩(wěn)妥。

    石頭對打仗沒什么可以擔憂的，此次準備充足，深知高麗戰(zhàn)力如何的他根本無需多少擔憂，只需擊潰了平壤城三萬高麗軍卒，剩下的就是漢州三萬、熊州一萬，解決了這些，基本上他們就算占據(jù)了高麗大半領(lǐng)土，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營州軍根本無需太過擔憂。

    石頭不擔憂，李思鈺同樣也不是太過在意，看起來高麗是一個國家，可此時的高麗同樣不是開國之時，已沒了開國之時那種激進熱血，面對李思鈺調(diào)兵討伐，他們竟然第一時間內(nèi)不是準備調(diào)集更多軍隊防御平壤城，反而是遣使入中原，遣使去營州，李曄會不會下詔李思鈺不知道，反正他是連給高麗使者面見機會都無，直接讓人丟出府門不聞不問。

    征東大軍出了柳城后，沿著燕郡守捉城、烏閭守捉城、襄平守捉城向東，沿著烏骨水入烏骨城、泊汋城抵達平壤城。

    平壤城、泊汋城原本屬于安東都護府，是營州平盧節(jié)度使治下之土，因營州勢弱，兩城也被高麗占去，隨著李思鈺東征，金樸英擔心戰(zhàn)線太長，故而將泊汋城搶奪一空后退守平壤城。

    出了營州三日，數(shù)萬營州軍此時已經(jīng)抵達泊汋城休整，而李思鈺、石頭卻身在襄平守捉城押送輜重物資。

    此處不僅僅有轉(zhuǎn)向東的石頭，還有北去的牛三，牛三將領(lǐng)兵由此向北攻打渤海粟末部。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軍卒，看著無數(shù)將士扛著黑色猛虎大旗遠去，心下感慨良多，仗打了一場又一場，幾乎就沒有讓人可以喘息的時間，可中原發(fā)生的事情一直鞭打著他的后背，一直有個聲音在耳邊催促著他盡快解決身邊之敵，好像在告訴他沒時間可以浪費了。

    看著牛三、石頭打馬離去，站在高坡上的李思鈺只是默默看著無數(shù)旌旗漸漸遠去，心下輕輕嘆息。

    “幾人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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