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艱難啊!”
晉王李克用忍不住嘆息,他這剛剛進入雁門,雁門關就丟了,若是沒丟,他還不至于如此艱難。
“嗣源,你們都談談,現在該如何?”
李嗣源看了看帳中眾人,輕聲說道:“義父,孩兒哪里有資格談論這些……”
李克用打斷李嗣源話語。
“無礙!”
李嗣源向帳中將領拱了拱手。
“南面戰事不說也罷,自有四弟和十二弟主持,想來是無礙的。”
“南人懦弱,遠不如北面的赫連鐸與幽州軍威脅更甚。現在雁門關丟了,蔚州也丟了,盡管赫連鐸兵馬強盛,可他還不被孩兒看在眼里……”
“大哥,你這話是不是過了?赫連鐸可是有好幾萬騎呢?”
李嗣源看了看發話的老七李嗣恩,微笑說道:“七弟莫急,且聽哥哥慢慢說。”
李嗣源繼續說道:“赫連鐸看似兵馬強盛,可那些都是烏合之眾,內部部族眾多,統屬各不相同,若是咱們逼迫過甚,他們自然聯合對付咱們,可若是沒了壓力,反而相互爭斗,猶如散沙。”
眾人聽到此言紛紛點頭。
李嗣源繼續說道:“孩兒建議義父派出使者,愿意納赫連鐸之女為妃,送與各部族錢糧示好。”
周德威點了點頭贊同說道:“大太保所言甚是,兵者詭道也,暫時給他們些甜頭,以后咱們自會討要回來。”
李克用點了點頭,說道:“嗣源,你可是覺得幽州軍才是重中之重?”
李嗣源點頭說道:“幽州軍搶了蔚州,而蔚州是義父向北的觸角,一者可以從蔚州進攻幽州,二者可以進攻云州。”
“蔚州一旦拿下,從蔚州進攻云州赫連鐸老巢,赫連鐸不戰自退。”
老九李存審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所言甚是。”
李克用也覺得這主意很好,點頭說道:“本王親自坐鎮雁門,嗣源你們幾個小輩跟著德威會會幽州軍,聽說幽州軍此來也是一名小將,可莫壞了咱們晉軍的名頭。”
眾多義子起身應是。
李思鈺這里同樣重新部署起來,李思鈺對于任何不熟悉的盟友都不會推心置腹的信任,他更不會相信赫連鐸會全力支持他,與他配合夾擊李克用,他只相信自己。
蔚州是胡漢混雜地區,漢民在這些年遭受的壓迫更甚,賦稅很重。攻占了蔚州,不是說蔚州就是他的,現在的百姓只是麻木的認可任何一個占據的軍閥。
李家經營蔚州要比李思鈺時間多的多,李克用又是沙陀人的族長、首領,對待胡人要好于漢民,相對來說,蔚州胡人更傾向于李克用,這些胡人得到李克用親自前來,紛紛鬧事起來。
漢民麻木,胡人鬧事,這就是李思鈺此前面臨的困難。
李思鈺在蔚州前線靈丘城刺史府進行軍議。
看著自己手下一干大小將領,李思鈺有些愁眉苦臉,心下暗自嘆氣,眾人也知道他在愁什么,可也沒法子,也跟著愁眉苦臉。
“大人,不行俺們就抓人!”
李思鈺氣呼呼說道:“抓人?虎子,你想抓多少?把蔚州所有人都抓起來?”
石頭看了虎子一眼,隨即又對李思鈺說道:“大人,俺們不可能長久占領這里,那些蠻子不利于俺們運送物資,虎子話雖有些過了,可是俺們只抓蠻子干活,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的。”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咱們不能長久留在這里不假,我想過了,以后把這里送給龐龍大哥,有高家兄弟幫忙,應該能守段時間的,那人也算悍將了。還有那些遼東出來的旅帥,也可以讓他們過來駐守。”
石頭說道:“這會不會讓那些家伙做大啊?他們跟咱們可不是一條心的。”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些人與咱們不是一條心,但是都是遼東出來的,若能讓他們有條好路走,這也算是千金買骨了。看起來咱們現在還不錯,可是這都是被逼的,我們之前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旅帥罷了,一下子爬的這么高,其實根基很是不穩,要想站得穩,就要給所有人希望,都要讓他們知道跟著咱們,以后只要不死,都會有個好出身,這樣他們才能死心塌地跟著咱們混。”
石頭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李思鈺的說法。
李思鈺又說道:“抓壯丁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那些搗亂的家伙可以全部抓起來。另外你們明日貼個告示,告訴所有百姓,三年內不收任何稅收,反正這里稅也沒多少,要不要都無所謂。”
石頭驚道:“那會不會讓龐龍他們心生怨念?”
李思鈺猶豫說道:“這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魄力了,一個外人想要在這里站住腳,首先是要讓本土這些人歸心,本土豪強殺完都無礙,可是不能讓普通百姓認可,得到蔚州也只是暫時的,最終還是得灰溜溜離開。”
李思鈺又說道:“咱們不可能什么都給他們處理的妥妥當當,要不然那還不如自己占了這地方呢。”
李思鈺有些話沒有說,這地方若是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得到了百姓的認可,龐龍和那些旅帥自然可以站住腳跟,百姓也能緩口氣,若是不這么做,他也算是在蔚州百姓中初步建立了口碑,至于那些人如何想又如何,還能咬他不成。
走一步,看三步,管不管用,好使不好使,要在多年后才能體現出來。
蔚州窮些,土地產出不高,稅收就算刮地皮三尺也沒多少,還不如把搜刮做的隱秘些,利用商業手段達到更好些,龐龍是經商好手,若這些都做不到,那就算最后被人砍死也是他活該了。
李思鈺暫時放下這件事,對親衛虎子說道:“虎子,你去抓人,主要抓蠻子,也不用殺他們,只要砍了他們右手的大拇指就成,沒了大拇指,他們也就算是廢了,只能放羊牧馬。”
虎子聽到這話有些郁悶,他的想法是要把這些人充進隊伍中,李思鈺看出虎子有些不樂意,罵道:“你這憨貨,那些人本就是跟咱們不一條心,你自己說說,若是讓你聽龐龍的,你會不會樂意?”
“這樣的人就不是可靠的人,要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咬你一口,沒了右手手指,做普通百姓還能貢獻賦稅,有了錢財你還缺了兵?再擺出死了老娘的熊樣,老子讓你去當伙頭兵!”
虎子立刻急眼了,趕緊說道:“大人,俺可是忠心耿耿啊,您可不能把俺送去伙頭兵啊!”
李思鈺一瞪眼,罵道:“那還不趕緊滾?再磨嘰,老子剝了你的皮!”
虎子連滾帶爬跑出帳篷,去抓人砍手指去了。
帳中將領都是好笑,行軍司馬張勇說道:“大人,現在李克用到了雁門,若不與他們交手估計是不成了。”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交手是一定的。聽說他把晉軍所有精銳都帶了過來,咱們人少,他們人多,分兵是不合適的,蔚州窮,死守也不合適,咱們不能在蔚州地盤與他們廝殺。”
眾將點了點頭,靈丘城小,他們若是待在城里,最后就成了困獸,李克用慢慢跟他們消耗,自己一方反而不是好事情,一旦消耗完了,遼東十數萬百姓怎么辦?
石頭點頭說道:“大人說的是,俺們不能在蔚州開戰,具體如何安排還要大人決定。”
李思鈺說道:“代州其實不是個好地方,不適合大軍團會戰,我的想法是在這里。”李思鈺指著地圖說道。
眾將一看,正是后世的平型關。
“瓶形寨?大人,這里是不是太狹窄了?”張勇皺眉。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瓶形寨是晉軍北上蔚州必經之地,此地狹窄,地形險要,正適合咱們的‘民夫’防守。”
“我想讓你統領五千步卒守住這里,至于如何守你自己看著辦,一千義從留給莽山守在安邊,石頭給你留一千騎軍、五千步卒守在靈丘,給張勇作后援。”
石頭大驚,急忙說道:“大人,您來守在靈丘,俺去會會晉軍。”
李思鈺瞪眼訓斥道:“廢什么話!讓你守著就守著,你性格沉穩,若不是想磨磨牛三的性子,其實騎軍由他統領才適合,你就是個步軍統領才對。把你放在后方守著退路我也放心些,老實在后面待著。”
“大人……”
李思鈺拍板說道:“行了,就這么著吧,騎軍速度快,只要不被人堵住,安全著呢。再說我也沒打算去代州,你們只要守住瓶形寨就好。”
石頭這時好奇了,說道:“大人是想?”
李思鈺笑道:“李克用兵分兩路,一路他自己帶著主力來到雁門。另一路由李存孝、李存信、康君立與朝廷在南面對峙。太原現在是空的,只要我殺入太原,李克用自會退卻救援太原。”
李思鈺指著地圖說道:“從靈丘過飛狐進入河北,走定州、真定殺進空虛的太原。”
石頭皺眉說道:“這要穿過義武軍和成德軍控制的地盤,他們會不會阻攔大人?”
李思鈺笑了笑說道:“應該不會,至少現在還未分出勝負之前不會,縱然他們會阻攔又如何?我帶著可都是騎軍!”
眾將都笑了起來,五千騎軍只要不是強攻城池,一般誰也擋不住,除非是同樣的騎軍,義武軍和成德軍還沒有能力阻攔,對此這些人也是心知肚明。
眾將對于李克用數萬大軍殺了過來,心情還是緊張的,聽完布置后,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大戰雙方都是要進行戰前準備的,尤其是李克用數萬大軍,所需物資更是多于李思鈺他們,動作就要緩慢的多。
現在是草旺水豐的季節,馬匹草料根本不用擔心,只要準備好人員的食物就可以了,騎兵來去如風,遇到小城鎮,隨時可以得到物資供養,刀子架到頭上,不給也得給。
李思鈺這次沒帶著催秀秀,把他留在大后方安邊城里,哭的稀里嘩啦的催秀秀,最后不得不讓她的男人離開,臨走前把貼身荷包掛在李思鈺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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