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節,正是農忙時候,因為前幾日淫雨霏霏,今天終于放晴,天氣不錯,所以出門勞作的人很多,成群結隊,臉上無不洋溢著喜悅之色。
愜意地走在羊腸小道上,偶與行人迎面相逢,無不立身讓先,雖然彼此并不認識,但也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民風淳樸啊!”
蘇澈不禁大為感嘆。
在父侯和我的英明領導下,西歧國泰民富,百姓安居樂業,好得很啊!
時近晌午,山嶺間薄霧纏綿,田野上不時飄蕩著一陣陣嘹亮的歌聲,大都是些號子,音律粗鄙,也聽不大懂他們究竟在唱些什么東西,但自有一股樂觀和氣概。
蘇澈扛著釣竿,腳步輕盈,心情大好,忍不住邊走邊嚎了幾嗓子。
“長路漫漫任我闖
帶一身膽色和熱腸
找回自我和真情
停步處別視家鄉
投入命運熊熊火
不管得失怎么量
陪著你蕩江湖
往事不必緊張
江湖中
英雄漢
開心唱
誰是最高最強
我只要、只要你一個人欣賞
迎接日月萬里風
請清風洗我的狂
來日醉臥逍遙
不再動我刀和槍”
……
商周時期的人們,何曾聽過形式如此散漫自由、旋律這般優美動聽的曲子,歌聲所到之處,眾人無不循聲張望。
更有甚者,倚鋤而立,順著歌聲的節拍,搖頭晃腦了起來,神情十分享受,如吃醉酒了般。
“這歌真好聽,聽得我熱血沸騰,腰不酸腿不疼,干活也更有勁了!”
“作此音者,必是大賢之士!”
“小哥慢些行!小哥可否教我們唱這歌?”
蘇澈邊走邊唱,正自投入,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人的反應,忽聞身后有人呼喊,這才猛地驚醒,愕然回頭。
但見三兩漁人樵夫追了上來,殷勤地道:“小哥可否愿意教我們唱這歌?”
“好啊!”
一人漫步而行,稍顯孤寂,蘇澈正愁沒人陪伴,頓時大喜,自然是來者不拒。
“我要去磻溪釣魚,你們順路不?”
蘇澈又問道。
“正好順路!正好順路!”
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其實,這么多人不一定都順路,只是磻溪既能打漁,附近也有不少山嶺可以砍柴,所以也就不嫌遠近了。
“長路漫漫任我闖
帶一身膽色和熱腸
找回自我和真情
停步處別是家鄉
……”
蘇澈先唱一句,眾人跟著唱一句,聲音洪亮,遠遠傳蕩,一股豪情氣勢頓時拔然而起,就跟百人合唱團差不多。
一群人無比的興奮,腳下走著路,嘴里唱著歌,浩浩蕩蕩地前往磻溪。
一路上,如此龐大的隊伍,再加上那雄壯熱情的歌聲,登時吸引了不少眼球。
越近磻溪,加入合唱團的漁民樵夫也就越多,蘇澈走在眾人前頭,昂首挺胸,好像是個從戰場上凱旋而歸的將軍。
“磻溪到了!”
突然間,隊伍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蘇澈抬頭望去,驀然望見一彎清流橫于眼前,溪水清澈,左右山嶺掩映。
溪畔或立或坐著幾個釣者,無不好奇地打量著蘇澈他們。
“諸位請了!”
蘇澈回身拱了拱手。
“小哥何時再來磻溪,咱們結伴而行,如何?”
有人大聲說道。
“好!”
蘇澈微微一笑。
眾人大喜,這才高興地散去,各自忙活事情去了。
蘇澈徑直走到溪邊,找了個不錯的位置,既能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又能將上下游的風景盡收眼底。
環顧四周,但見釣者五六人,大多都是古稀老翁,旁邊更有孩童嬉戲于旁邊,蹲在地上挖泥鰍。
“我勒個擦,怎么都是些老頭子?難道姜子牙算到了我會來,所以故意使了個障眼法?”
蘇澈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轉念又想,自己既然是來陪姜子牙釣魚的,那就應該有釣魚的樣子。
姜子牙,你不是視王侯為魚么!在我眼里,你也只是一條魚而已!
蘇澈心中冷笑,當即解下腰間的魚簍,也不施餌,呼的疾響,猛甩魚竿,將釣線扔進了溪水之中。
此后,蘇澈便手持釣竿,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浮子。
過了一會兒,其他釣者已經各有收獲,但蘇澈這邊仍然沒有半點東西。
不過,除了蘇澈以外,他對面的那個老翁似乎也沒有什么魚兒上鉤?
蘇澈心頭微動,悄悄地打量了那老翁一眼,心想難道這貨就是傳說中的姜子牙。
便在此時,一個稚嫩但清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蘇澈的思量。
“大哥哥,給!”
蘇澈愕然回頭,原來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雙手臟兮兮的,滿是污泥,但手心里卻蠕動著兩條鮮紅而又細小的蚯蚓。
那小男孩絲毫沒有怯生之意,水靈靈的眼睛望著蘇澈,脆生生地道:“我剛才在后邊,看見大哥哥沒有魚餌,所以給你挖了兩條蚯蚓!”
目睹小男孩那張充滿了天真和期待的臉龐,蘇澈心中略覺感動,當即蹲低身子,接過蚯蚓。
“謝了啊!”蘇澈沖著小男孩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答道:“我叫利牧,但我只是個小孩子,不是跟著黃帝打仗的大將軍!”
聽了小男孩這番話,蘇澈不禁莞爾。
利牧最后那句畫蛇添足般的解釋,想必是因為他經常被別人嘲笑名字,所以每當自我介紹的時候,都要加上這么一句,免得別人誤會。
果不其然,利牧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他那幾個伙伴在后邊大聲喊道:“利牧大將軍,快來出征咯!”
“你們……”
利牧頓時漲紅了小臉,撇下蘇澈,自與同村的小伙伴們嬉戲玩耍去了。
磻溪濱畔,立即飄蕩起了一片孩童的歡聲笑語。
看著那幫孩童嘻嘻哈哈,扭打成了一團,蘇澈微微一笑,順手將利牧所贈的蚯蚓放在旁邊,不作理睬。
左手處那個老翁見狀,忍不住道:“釣魚需設餌,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這位小哥怎就這般糊涂呢?”
蘇澈還沒說話,旁邊那個中年人突然笑道:“想必這小哥是從西歧城里來的吧?如今世道太平,豈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人?”
后者一席話,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陣哄笑。
不知為何,無論什么時候,長輩總以為后世一代不如一代,他們才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那幫人。
蘇澈微微一笑,也不和這些肉眼凡胎的鄉下佬計較,淡淡地道:“我以身為餌,只釣龍門錦鯉,小魚蝦米,就算上了鉤,也只能被我扔回去!”
眾人聞言,更是大笑。
“哈哈哈哈,這世道究竟怎么了?直鉤釣王侯的老丈還沒走,如今又來了個信口雌黃的孺子!”中年人笑得直打跌,轉頭看向蘇澈對面的那個老翁,語帶譏諷地道,“姜老丈,你告訴這位小哥,你來磻溪直鉤垂釣也有幾個年頭了吧,可曾釣到什么王侯!”
蘇澈雙眼微瞇,瞳孔猛然一縮。
對面這貨果然是姜子牙!
面對中年人的嘲諷,姜子牙也不著惱,淡淡一笑,道:“快了,快了!”
“姜老丈,你每次都說快了快了,可我怎的沒見過一個王侯上鉤呢?”
中年人兀自不屑地道。
隔著磻溪,姜子牙突然摘下斗笠,抬頭看了蘇澈一眼,微笑道:“這次是真的快了!”
蘇澈恰巧也在打量著姜子牙。
兩人目光在薄薄的空氣中甫一相遇,雖然不曾互通姓名,但心下均是亮堂,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突然間,蘇澈瞥見原本靜靜地漂在水面上的浮子猛地往下一沉,趕緊拿著釣竿,使勁回扯。
嗖!
一條錦鯉隨即躍水而出,陽光照耀之下,鱗片閃爍著熠熠金光。
與此同時,姜子牙也在收竿,所釣起的錦鯉,與蘇澈的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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