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會傷害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項鳴堂堂一個五品守備，說的話在百姓眼中是如此的沒有說服力，可見朝廷的信用已經低到了什么程度。

    項鳴使了個眼色，牛玉樹會意悄悄繞到婦人身后。

    “你看那是什么？”

    翻手一個七彩閃光鑰匙扣出現在手掌里，項鳴抬手一扔，鑰匙扣離手飛起，停留在半空中片刻。

    趁著婦人看半空中閃光的鑰匙扣失神的片刻，牛玉樹身形如獵豹般上前一把奪過懷里的孩子，迅速轉身交給了持針筒待命的吳有性。

    小孩子不懂事，在牛玉樹奪過的那一刻被驚醒，哇哇的哭鬧著找娘，小手亂舞，掙扎著不讓吳有性扎針。

    見剛才項鳴使詐把自己唯一的兒子給搶走了，又看到吳有性還拿著個寒光閃閃的銀針一樣的東西，試圖刺穿孩子枯瘦的手臂，婦人當場就崩潰了，不顧虎背熊腰的士兵阻擋，想要沖過去搶回自己的孩子。

    “小慶！還我小慶！”

    “娘……娘……”

    快六十歲的吳有性年老體衰，抓著小孩的手漸漸脫力，眼見就要掙脫的時候，一個壯漢上前幫忙。

    隔著醫用手套，吳有性感覺得到這個孩子的體溫很高了，并且皮膚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血斑，情況萬分危急。

    “這孩子再不打針就沒救了！”孩子依然在哭鬧，醫者本能使然，吳有性越來越焦急。

    “先綁起來，繩子，接住。”

    項鳴扔出一截麻繩，牛玉樹接住后麻溜的把小孩捆得動彈不得，沒辦法，項鳴搞不來麻醉劑，只能出此下策。

    憑借多年行醫積累，吳有性迅速找到手臂上細小的血管，小半管抗生素隨之注入了孩子的體內，見吳有性成功注射，牛玉樹立刻松開繩子，把孩子放在了消毒過的木床上。

    “你們這些土匪對我孩子做了什么？！”婦人想要上前，卻迎來了項鳴的笑臉。

    “你的孩子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接下來該輪到你了，另外我不是土匪，昨晚那個才是”

    “你、你別過來……”

    看項鳴步步緊逼，婦人捂緊了領口，害怕得向后倒退，就好像小白兔遇上了粗暴的野狼一樣。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是正義之師，怎么可能干那勾當。”

    項鳴無力的辯解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項鳴要對她用強。

    “誰不知道你們兵匪是一家，害了我兒還想來害我，夫君我來了！”

    退無可退的說完婦人就要撞墻自盡，牛玉樹眼疾手快，在即將撞上墻的那一刻把婦人抱住，救下了婦人的性命。

    婦人自殺不成，張嘴一口咬在牛玉樹手臂上，牛玉樹吃痛悶哼一聲，本能的反手將婦人打暈。

    “給臉不要臉，非得我來硬的。”牛玉樹把婦人扔給醫療組后，看了看手臂被咬處，牛玉樹驚駭的發現防護服表面兩排牙印很是整齊，鮮血從傷口深處慢慢滲出。

    這婦人可是有鼠疫嫌疑的，病魔臨頭很少有人不怕死，牛玉樹也不例外。

    牛玉樹手心冒汗，強做鎮定朝項鳴喊道：“少爺，這婦人不識好歹，老奴衣袖被她咬出個口子。”

    剛才項鳴被牛玉樹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視線，只是隱隱約約看到牛玉樹那邊發生的情況，聽牛玉樹說被咬，立刻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看了看傷口，項鳴一陣頭大，這種情況下鼠疫桿菌極有可能已經順著傷口進入了牛玉樹體內，烈性傳染病可不講道理。

    項鳴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借用墻角掩飾拿出手機，翻找了一小會在倉庫里找出一小瓶碘酊，轉身直接把這瓶碘酊遞給了牛玉樹。

    牛玉樹靠著墻，顫抖著擰開碘酊瓶蓋，直接把一整瓶碘酊倒在了傷口上，隨后傷口受到刺激傳來劇痛，牛玉樹咬著牙硬撐不吭聲，后背卻已經濕透。

    “收隊，回營。”

    出了這種事，項鳴無心逗留，救人不成反被害的事情歷史上從來不缺，給這母子倆一人一針已經仁至義盡，等婦人醒來再撒潑指不定還要鬧出什么事情來。

    ……

    夜晚，項鳴帶隊留宿在東關軍營。

    夜半時分，除了崗哨還在值班，其他人都已睡下，靜謐的訓練場上，把總夏勇毅舉著火把急匆匆的朝項鳴的住處跑去。

    “少爺，快去看看吧，教官出事了——”

    當夏勇毅叩門前來報告的時候，項鳴剛處理完項家莊的事務正準備睡下，一聽到牛玉樹生病，項鳴馬上拿起桌邊的手電筒，披上外套跟著夏勇毅往外跑去。

    來到牛玉樹的住處，門口已經被憂心忡忡的士兵們堵得水泄不通。

    項鳴驅散人群，跟著夏勇毅推門進了房內。

    牛玉樹的雙眼已經和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嘴唇呈現病態的白色，全身皮膚出現大小不一的腫塊，顯然是鼠疫引發的急性淋巴結炎。

    “頭好痛……好……冷……”

    牛玉樹意識模糊，連項鳴來了都沒發現，無意識的小聲重復著一句話。

    “快去把老吳叫來。”項鳴急得跳腳，總不能把牛玉樹裝到倉庫里去滬海的醫院找醫生吧，只能找大明本土的醫生了。

    “是！”傳令兵領命，迅速往外跑。

    “等等回來，先消毒。”項鳴沒有失去理智，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沾染了飛沫傳播的病菌，帶著病菌亂跑可是會出大事的。

    項鳴沒有準備溫度計，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牛玉樹異常的體溫，看著遭受折磨的牛玉樹，項鳴心如刀割。

    一同經歷過大半年的奮斗，牛玉樹和項鳴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不僅和項鳴并肩殺敵浴血沙場，牛玉樹也為項家軍的建立付出了不少汗水，雖然牛玉樹的身手不算特別出眾，但是他卻是所有人中最努力學習新知識的一個。

    如果牛玉樹挺不過這一關，項鳴不但會痛失一個忠心耿耿的親信，之前在牛玉樹身上付出的心血也將白費，如同斷了項鳴一條臂膀。

    “一定要挺住啊。”生命如此脆弱不堪，項鳴默默祈禱，只能寄希望于虛無縹緲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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